就這樣打了一炷香的時間後,薑鵬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原以為自己在強行拔高修為境界後,就能像碾死一隻螞蟻那般滅殺駱長青。
卻萬沒料到,黑龍老祖的那半顆獸丹,並沒有對方所說的那麼牛逼。
而且,駱長青的難纏,也遠遠超出了情報所示。
雖然在戰鬥中對方也受了不輕的傷,卻連一絲潰敗之意也沒有。
再這麼拖下去,拖到對方援兵一到,自己再想走可就難了!
後山動靜鬨得那麼大也不見黑龍老祖出現,薑鵬已是不再對對方報有希望。
退意既生,他的攻勢也就變得不管不顧起來。
駱長青一個不慎,被其從半空中打落。
其原本不染塵埃的白色裙袍,現已是沾染上了斑斑血跡。
她麵頰浮著一抹蒼白,額間火印也失去了鮮活的色彩。
唯有一雙眼眸尤為明亮,像是跳動著的光焰。
‘今日我靈力損耗過大,劍招所能發揮出的威力,並不足以重創對方。’
‘倒是可以試試以神魂之力相擊,出其不意之下,或許能夠打出奇效。’
‘隻是這個法子太過冒險,如若不成,我必會遭到極大的反噬。’
駱長青此刻心中的糾結,薑鵬自然不可能知道。
瞧著對方不斷下墜的身軀,他終於如釋重負般地舒出一口長氣。
“去死吧!”
薑鵬俯衝而下,右臂探出,如刀刃一般的獸爪在空中閃爍出凜冽的光。
看那架勢,是打算將獵殺目標直接紮個對穿。
下墜至半途,駱長青已是有了決策。
計算之下,自己這邊的贏麵更大,所以她打算放手一搏。
然而,還沒等她醞釀好攻勢,一隻胖乎乎的小靈雀已是自下方衝上,腳爪前伸,抓住她衣扣,穩穩地停在了她的胸前。
那靈雀雙頰頂著胭脂紅,腦袋上支棱著呆毛,不是祁歡歡又能是誰?
駱長青還沒來得及出聲,對方那清脆中又攜帶著明顯怒火的聲音已是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你在搞什麼?居然被一條雜魚傷成這樣!”
“打不過人家,你還不會跑嗎?”
“要不是我就在這後山地底煉化東西,那雜魚怕不是要蹬鼻子上臉?”
“真是氣死我了!”
看著祁歡歡那一身鳥毛氣得片片炸起的模樣,駱長青其實很想說上一句:你要不要先回頭瞅瞅對方的傷勢,再來指責我?
但眼下並不是閒聊的時候,於是她開口道:“你先讓開,我有一法子可以對付他。”
祁歡歡盯著對方失去了大半血色的唇,氣得羽毛直抖。
“借我之力!”
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一句,她忽然踩著爪下的柔軟跳躍上前,將自己的前額貼向了駱長青的眉心。
駱長青隻覺眉心處傳來一陣麻癢,緊接著,那癢意之中又多出幾分灼熱。
她正想開口問問對方這是在做什麼,下一瞬,她就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那眼眸明亮清澈,燦若繁星,既有著獨屬於少女的純真,又有著與之性格相符的桀驁。
勁風吹拂,少女的一頭長發在腦後散開,像是飛舞的黑色綢緞,華麗,優美,在天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突然從鳥雀之身化作人形的祁歡歡,仍舊保持著與駱長青前額相貼的姿勢。
兩人鼻尖相觸,距離近得呼吸可聞。
駱長青何曾與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
回過神後,她鳳目微閃,下意識地就要伸掌將對方拍開。
祁歡歡一心都想著對敵,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與眼前人過於曖昧的姿態。
她對駱長青在這種時候還要分神極為不滿,伸手扣住對方的皓腕,將其身體拉來緊緊貼住自己。
開口間,溫熱的呼吸儘數撲打在了後者臉上:“你給我集中起心神啊!”
少女過分柔軟的唇瓣輕輕擦過駱長青的唇角,若有似無,如羽毛掃過。
酥癢的觸感沿著唇角一路蔓延,躥入脖頸,令得駱長青的背脊與心神瞬間繃緊。
可以在處理公務上表現出四兩撥千斤的駱宗主,對於眼前發生之事,卻是全然不知該怎麼應對。
正恍惚著,倏然,她的神魂開始震動,一股強橫到近乎極致的力量瞬間於她體內爆發。
她一直以來想儘各種法子都沒法打破的桎梏,竟於此刻轟然破開。
借助與祁歡歡神魂共享之力,駱長青毫無準備地跨越進了化神境!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化神,時限一到,她的修為還是會恢複到原樣。
隻不過,切實有過化神期的感悟與體驗後,下一次她再嘗試突破,將不會再有任何阻礙。
與薑鵬強行煉化獸丹拔高修為不同,有著太古同生契這座橋梁,駱長青共享得來的神魂之力沒有絲毫的阻滯。
順暢得就像是她自己踏踏實實積累而來的力量似的。
耗力過多,祁歡歡還沒有與眼前人拉開距離,就‘嘭’的一聲重新變回了鳥雀。
她撲騰著翅膀飛到一旁,出聲催促:“自己的場子,自己去找回!”
駱長青壓下兀自砰然亂跳的心跳,眯起鳳眼看了對方一眼,紅唇微抿,沒有去接玄鳥的話。
她握住自己的本命靈劍,反手一拍虛空,身形立即向上暴掠而出。
手起,劍落,斬下了薑鵬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