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宗宗主洞府所在的山峰,地處偏幽,戒備森嚴,無令擅闖者以刺客論處。
再加上駱長青喜靜不喜鬨,一年下來,前往其洞府拜訪的人寥寥可數。
可今日卻不同以往。
駱長青剛剛踏入洞府大門,就看見七八個侍衛灰頭土臉地立在走廊前。
四周殘留著明顯的打鬥痕跡,以及還沒能完全散去的戰鬥餘波。
“怎麼回事?”
聽見宗主發問,大管家伏苓便來到近前恭聲回話:“稟宗主,方才祁..貴客來此,但她事先並未出示令牌,侍衛們無法驗證其身份,不得以動了手。”
後麵的事無需伏苓多說,駱長青通過殘餘的波動以及周圍眾人的神色就能知道。
無非是祁歡歡將攔路的侍衛教訓了一頓,而後取出自己給予的令牌,大搖大擺地進了洞府。
倒是符合那人的性格。
駱長青略微抬眸,見侍衛們都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便沒有就此多說。
隨意吩咐兩句後,她抬腳就朝練功房所在的方向行去。
沒走出幾步,她又停了下來,側頭問向一直跟著自己卻欲言又止的伏苓:“還有什麼事?”
伏苓這個宗主府邸大管家的身份雖然挺高,但她的實際年齡卻並不大。
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情緒自控能力尚未修煉得收發自如。
聽見宗主發問,她銀牙輕咬,猶豫片刻後憤懣答道:“宗主,那位貴客現在正在你的浴房裡。”
“浴房?”駱長青狹長的眼尾微微一挑,“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不用跟著。”
見自家宗主好像並沒有很惱怒的樣子,伏苓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旋即,她又開始跺腳。
心道:實在太過分了,哪有主人家都沒回來,客人就一頭紮進其浴房的啊?那等私密之所,避不避嫌那靈雀心裡就沒點數嗎?
祁歡歡確實不在意這些。
以前她族中姐姐妹妹們還在的時候,大家都是在一個湖裡洗澡外加嬉戲打鬨的。
駱長青的浴房裡,光是不同功效的泡池就有八個,不去好好玩耍一番,都對不起這麼好的地方!
於是乎,駱長青踏入浴房時看見的就是八道水柱衝天而起,在半空凝聚成一朵巨大水蓮的畫麵。
水蓮中央,頂著一頭呆毛的玄鳥正抖著翅膀上下撲棱。
又是轉圈打滾,又是撩水花,玩得特彆開心。
駱長青斂眉不語。
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是為了看你洗澡嗎?
就..還挺可愛的。
不遠處,已經看見來者的祁歡歡大大方方地衝著對方抖翅膀:“駱長青,過來一起洗啊!”
駱長青看了看仿佛被浪打過的四周,婉言拒絕:“不了,謝邀。”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祁歡歡才將水柱散去,蒸乾羽毛,一躍跳到了駱長青肩上。
剛剛沐浴完的玄鳥身上香噴噴的,散發著一種陽光的味道。
那小腳丫也熱乎乎的,踩在肩頭感覺很舒服。
“你知道嗎?剛才我在你給的納戒中找到了幾枚風雷珠,有了這個,再加上五行之力,定能將你的本命靈劍淬煉得妥妥帖帖。”
清脆悅耳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激得駱長青耳垂一陣酥癢。
她趕忙收緊心神:“具體要怎麼做呢?現在就可以開始嗎?”
祁歡歡腳掌一蹬,飛離了駱長青的肩頭。
她懸停在對方跟前,抄起翅膀開始打量起眼前人。
不知駱長青是偏愛白裙還是什麼原因,從初見那時起,她就沒見過對方穿過彆色的長裙。
眼前女子身高腿長,氣質矜貴,明明站在泡池邊緣,衣裙卻未沾染到一絲水氣。
那乾淨又出塵的樣子,既像是開在瑤池側畔的青蓮,又像是不染塵埃的謫仙。
好想看看對方精心妝扮起來會是什麼模樣啊!
想到這裡,祁歡歡眼珠子微微一轉,正色道:“可以明天再開始,咱要弄的聚靈陣有些複雜,需要提前準備好東西。”
聽聞此言,駱長青心中不禁生出些疑惑。
明天就可以開始?聽起來那聚靈陣也不太複雜的樣子。
當然,這種質疑的話語,她是不會直接說的。
她保持著與平常一般無二的神色詢問:“需要準備什麼物品呢?”
祁歡歡一邊回憶,一邊挨個報名字:“一方礦石區、一方蔥鬱的密林、一方瀑布、一方烈焰池、一方沙地,以及與五行色澤完全相對應的五套衣物,外加一套與雷霆屬性相對應的黑色裙袍。”
在聽到前半段時,駱長青還一臉肅然地頻頻點頭。
可聽到後半段,她的一雙長眉就微微蹙了起來。
“布聚靈陣為何還有衣裙要求?”
祁歡歡麵不改色:“因為我們要布的這個聚靈陣非常特彆。”
說完這句之後,她見對方仍在盯著自己,於是當即運轉起修為之力,以一種莊嚴肅穆的姿態道:“萬法歸於心法,心誠則靈,就如凡人在祭祀前需食素、沐浴、焚香一樣,總之,你信我就對了,我是不可能坑害你的。”
駱長青想想也覺得言之有理。
對方雖然在行事方麵有些我行我素,但在關鍵時刻還從未掉過鏈子。
虛心請教一番後,駱長青便離開浴房,召來可靠的下屬,按需準備明日所要用到的東西。
時間在期待與忙碌中流逝。
翌日一大早,駱長青便敲開了祁歡歡的寢房門:“東西都準備齊了,今日先從哪一屬性開始淬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