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寧就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侃侃而談,心中很不是滋味。
雖然周韶川有跟她說過,謝疏音在他眼裡不過就是妹妹,可是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身邊,日夜朝夕相處,就算年紀差距大又怎麼樣?誰敢保證不動心?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
喬雪寧就覺得,周韶川遲早有一天會愛上謝疏音。
冬天露水重,湖泊旁邊長著的小草上都沾染著水珠,一些泥土也跟著變得濕潤起來。
喬雪寧全程盯著周韶川跟謝疏音看,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就順著坡道直接滾到了冰冷的湖水裡。
隻聽到‘嘭’的一聲,喬雪寧的身子就墜入了湖中。
她在湖水裡撲騰了兩下,大喊:“韶川……救我……”
周韶川回眸望去,看見喬雪寧的身子墜入湖中後,想都沒想,直接就跳進去。
當天的氣溫直逼零下三度,所有人都穿得無比厚重。
這麼冷的天氣,彆說跳水救人,就是少穿一件衣服都覺得難受。
站在岸邊的謝疏音,親眼的看著周韶川跳進水裡救人,剛才還微笑的唇角慢慢往下垂。
她可以接受大家有異性朋友存在,可是異性朋友也是有邊界感的。
周圍的人開始尖叫、呐喊。
她這才回過神來,跟著主人往彆墅跑,去彆墅裡拿工具救人。
走到大廳後,環顧四周,還沒找到稱手的工具,就看見主人已經拿著一個木棍朝著門外走去。
她想跟著一塊去,可是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似的,就站在那裡,透過窗戶望著湖泊的景象——在冰冷、冒著霧氣的湖裡,周韶川緊緊抱著喬雪寧,摟著她一點一點朝著岸邊遊去。
他的臉已經凍得發白,臉色極其難看。
卻還是沒有放棄救她。
“你是謝家喬的妹妹?”身後突然傳來了秦予的聲音。
他一直坐在沙發上,望著外麵的景色,直至她走進來,他的神色才稍微有了變化。
謝疏音沒有回頭,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秦予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意味深長地說:“這裡風景不太好,我帶你去觀景區。”
他絲毫沒有禮數教養的握住了謝疏音的手,拽著她往樓上走去。
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扯到了二樓的房間的陽台上。
站在陽台高處,果然看得更加清晰——周韶川緊緊抱著喬雪寧,艱難的朝著岸邊遊去,湖麵上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白霧,甚至有些碎冰正在悄無聲息的凝結。
這麼冷的天氣,彆說抱著人往岸邊遊,就是自己一個人遊都極其費力,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因為體溫過低而失去意識。
謝疏音的雙手緊緊抓著冰冷的欄杆,瑩潤的雙唇民成一條線。
臉色更是難看到極致。
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受、不安、痛楚湧上心頭,化成一道無法分解的傷痕。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融化,等待破土而出。
而秦予就這麼靠著欄杆望著她的側臉,看到她臉上浮現的失落和難過時,笑著說:“我怎麼看到了一點嫉妒和羨慕啊?”
然後順著她的目光望向了湖邊的周韶川,“你喜歡誰不好,喜歡他?周韶川是圈子裡出了名的浪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予那句‘喜歡他’給戳中了心事,謝疏音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冷冰冰的瞪著秦予,“我跟你很熟嗎?你知不知道這樣說話很沒禮貌?你爸媽有沒有跟你說過社交禮儀?”
秦予本來笑著的臉突然驟變,拽著謝疏音走到裡麵後,將她壓在牆麵上,“謝大小姐,我非常不喜歡彆人說我沒禮貌,你這樣說,我很傷心。”
他雖然說傷心的話,但是臉上沒有半分的傷心。
謝疏音掙紮著,微微喘氣,“你放開我!”
秦予一隻腳頂著謝疏音,尷尬的部位讓她沒辦法動彈得太厲害,她突然才明白為什麼剛才在亭子裡的那些人對他都沒什麼好臉色,原來是個不知道廉恥的小人。
她掙紮不過,乾脆停下來,一張小臉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凍得,總之紅得很,連鼻子都泛著淡淡的粉紅。
秦予非常喜歡她這幅嬌軟的模樣,忍不住多看了一會,說道:“謝小姐,今天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我們談心,不如晚上你來麗環酒店,我們好好談一談?”
說著,他竟然將一張房卡遞到了謝疏音的口袋裡,臉上還掛著痞帥的笑容。
謝疏音頭一回被人這般羞.辱,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的喊道:“你是瘋子嗎?隨隨便便給人發房卡?就算是發.情也要有個限度。”
“你說對了,我還真就是個瘋子,剛才在樓下,我順道查了一下你的資料,謝疏音,你有弱點的,你不想我把你那些事都說出來,把你的名聲搞臭,晚上來酒店。”
他笑著跟她說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這麼讓人惡心。
謝疏音雙手緊握,咬著唇說:“你鬆開我。”
“我可以鬆開你。”秦予聲音低沉,“但是你心裡要有數,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可以容忍你的母親是個殺人犯。”
他意味深長的話,卻讓謝疏音的身子墜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凍得她無法說話。
臉上的微表情也在瞬間凝固,唯獨眼眸一縷暗光閃過,隻餘無限的可怖。
秦予鬆開了她。
她的身子就順著牆壁慢慢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一切的木偶,沒有任何表情。
秦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她那副木訥的樣子,似乎在思考什麼。
但思考半天,還是轉身離開,走到門外後,就看見渾身濕透的周韶川往樓上走。
他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走下樓梯,與周韶川打了個照麵。
周韶川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秦予卻開口說道:“周總,你可真是幸福,左擁右抱的,好不熱鬨啊。”
秦予是呈申集團的秦董的兒子,按理來說見到他,多少應該給幾分薄麵。
可偏偏周韶川就厭煩秦予這種沒有分寸、不知禮數的模樣。
秦董那點麵子,全都被他這個兒子丟得一乾二淨。
他瞥了他一眼,“我的事,你也配談論?秦予,不要你爹給你幾分顏色,你就敢開染坊,在我麵前,你連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是啊,我不配,但是比你好。”秦予靠近他,“至少我還不是個人渣。”
周韶川冷冰冰的推開他,“秦予,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在我麵前說這種話。”
然後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意思非常明顯——警告。
秦予聳了聳肩膀,沒有在意。
*
謝疏音沒有在彆墅多留,許是被秦予嚇到,又或者是被周韶川救喬雪寧的場景刺激到,她走出房間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彆墅。
彼時周韶川還在房間換衣服,並未知道她離開。
她獨自坐車回到家中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等到了晚上八點鐘,她換了衣服,裹著一條白色的圍巾出了門。
按照秦予給的地址,來到了麗環酒店。
她站在酒店的樓下,仰頭看著高聳入雲的大樓,清麗的臉上掛著絲絲冷氣。
站了好幾分鐘,最終邁開步子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