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熙熙攘攘,但薇薇安·布萊爾無暇關注。她的母親在忙著整理她的長袍,她的父親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她自己則忙著站直環顧四周,希望能看到一頭白金色的頭發,而沒有過多地關心其他學生群體。
“我還沒看見他。”薇薇安不耐煩地歎了口氣,這讓她母親感到很好笑。
她用溫柔的聲音回答:“也許他已經在火車上了,親愛的。”她幾乎沒有停頓,就小心翼翼又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你知道,盧修斯·馬爾福會是個了不起的——”
“我已經告訴過你,他和納西莎有一腿。此外,他很爛。”薇薇安抱怨著補充道。她知道在她純血統的父母麵前抱怨盧修斯·馬爾福是不對的,但有時候她就是忍不住。
她的父親緊抓她的肩膀,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媽媽和我會為你安排的,薇薇安,今年就不要惹麻煩了。這是你留下好印象的最後機會。”
薇薇安僵住了,但沒有爭辯。她簡短地點了點頭,然後沉默了。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能違背這些“安排”。就像每一個純血統的乖乖女兒一樣,她的下場和她們沒什麼不同。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嫁到一個體麵的純血家族去,可以說她的整個人生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在進行,她也已經為這事受過了訓練。也就是說,當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七個學年結束時,她將立即開始她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這一切就都已經安排好了,她不可能違背。
此時此刻,她站在站台,等待著霍格沃茨特快專列把她送回學校,像預想的那樣開始她的最後一年。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這一年裡,這一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哦,盧修斯在那!那現在就該說再見了媽媽。”薇薇安慌忙說著,轉過身來對著媽媽,給了她一個短暫的擁抱,這種行為幾乎沒有包含什麼愛意,因為薇薇安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盧修斯·馬爾福的金發和黑袍上。
她無法知道,在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會發生多麼徹底的改變。在盧修斯登上火車之前,她離開父母跑去攔住他,她對即將席卷她生活的變化完全視而不見。
人們說命運以一種神秘的方式運作,它確實是。也許她想在盧修斯消失之前抓住他的強烈願望隻是她體內那股引導她前進的神秘力量發生了變化。或者——也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僅僅是因為小矮星彼得的笨拙,當她向前衝的時候,彼得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此時很慶幸她的父母不是那種留在站台告彆的人,因為當她在車站中間撞上彼得,臉朝下直挺挺地摔了一跤的時候,她摔的如此“完美而優雅”,簡直就像是神精心安排的一樣。
“噢,對…對對不起——”
“你這個白癡!”薇薇安咆哮著,皺著眉頭把自己往後推了推。彼得·佩迪魯是那些她無法忍受的人之一。除了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缺乏常識,笨手笨腳的傻瓜,這個男孩還是那些惱人的格蘭芬多的朋友,他們總是惹麻煩,和斯萊特林們打架。如果這還不足以讓她討厭彼得走過的每一寸土地,他本身也會地把她嚇走,他身上有種東西讓她厭惡到想做鬼臉,也許是他的小黑眼睛,或者是他神經質的反應,又或者僅僅是因為無論他走到哪裡,他很少是單獨行動。
“哇,太棒了。”一個竊笑的聲音從左邊傳來,這時薇薇安正在考慮是要給小矮星彼得施個惡咒,還是讓他站在那裡繼續結結巴巴地說話。但這個聲音很快就打消了她原本的念頭。一種莫名的怒火在她身上燃燒,讓薇薇安立刻挺直了身子。她抬起下巴,眯起眼睛,轉過身來麵對兩名男孩,他們肩並肩站在幾英尺開外,她感到自己臉上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西裡斯·布萊克和詹姆·波特。兩個她恨不得在霍格沃茨把他們咒死的人。
波特開始模仿她的摔倒動作,他擺動的手臂的樣子尤其刺眼,就在他假裝絆倒的時候,布萊克對她爆發出一陣大笑。彼得迅速走到他們身邊,焦急地扭著雙手,看著她。毫無疑問,他覺得她會把所謂的謹慎拋到腦後,抽出她的魔杖,進行一些報複。但如果他認為波特和布萊克會保護他,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他們可能是忠誠的格蘭芬多,但麵對薇薇安·布萊爾,他們能提供的保護就隻有這麼多了,尤其是今年。事情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她很快交叉雙臂並通過擠出的假笑指出了這一點。
薇薇安沒有沒有冒著被抓的危險對任何人施咒,她隻是慢吞吞地說:“男孩們,今年你們可要小心咯。因為如果我想,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關禁閉。”
這些話讓他們困惑的停止了嘲笑,直到他們發現了她的長袍上的那個泄露秘密的徽章。要不是他們很快就克服自己的猶豫,他們一看到它就臉色發白的樣子到真是會把她逗樂的。怎麼說來著?格蘭芬多是勇士的故鄉?在薇薇安看來倒更像是地球上最愚蠢、最令人惱火的人的家。
西裡斯輕蔑地笑了笑,靠在手推車上,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假笑:“級長?鄧布利多一定是瘋了,才會給你這個頭銜。不過不管怎樣,都無所謂。看,詹姆也有。”
薇薇安困惑地揚起眉毛,直到她看到波特也戴著類似的徽章,隻是他的徽章上有紅色的細節,而她的是綠色的。但當她仔細研究它的時候,她意識到這個徽章還有另外一個不同之處,一個很大的不同之處。
她眯起眼睛,冷笑道:“你?你怎麼會是男學生會主席?你隻會利用它在學校周圍搞出更大的亂子,我都是懷疑你壓根知不知道責任意味著什麼。”
她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她也並不對此感到驚訝。波特笑著,拖著長音說:“哦?那你呢?去年我記得你可是因為彆人看你的眼光不對就衝著三打學生施了咒。如果有人要用這種權力來搞破壞,那肯定就是你。”
他倒也沒完全說錯了。薇薇安確實有個壞習慣,就是對那些冤枉她的人施毒咒,但她不會像他們那樣亂來,掠奪者(或者他們現在自稱彆的什麼,一幫蠢貨)是純粹的惡霸。因為不管對方是誰,也不管對方做了什麼,隻要是看見穿著斯萊特林綠衣服的人,他們都會去追,儘管那其中有一半的人實際什麼也沒做。顯然,對掠奪者來說,穿綠色就足以構成犯罪。因此薇薇安對他們恨之入骨——這是原則問題。
“根本沒有三打!”她厲聲說。“而且,他們那是活該。”
她早該知道和他們這群人爭吵隻會使她更生氣。
“是啊,我敢肯定。”西裡斯慢吞吞地說,交叉著雙臂瞪著她。“他們做什麼了?侮辱你的爸媽了?還是說你父親瘋狂癡迷黑魔法?我讀過《預言家日報》上一篇關於你爸的文章——”
“閉上你的臭嘴,布萊克,如果你分得清好賴的話。”薇薇安陰沉地對他說,蹣跚地向前走了一步,用她能發出的最強烈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他怎麼敢那樣說她父親?他越界了。這也是西裡斯·布萊克的一個特點是,那就是,他真的不太在乎界限。
西裡斯壞笑了一下,聳了聳肩:“我聽說他加入了食死徒。是真的嗎,布萊爾?你呢?要步爸爸的後塵嗎?”
她氣得渾身發抖,除了西裡斯,大家似乎都意識到他做得有點過分了。波特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對他說了些什麼,但薇薇安聽不見他說什麼,血液在她的頭腦裡湧動,在她的耳朵裡嗡嗡作響。每一秒鐘,她的憤怒都增長到更加深不可測的程度。
“……一切都還好嗎?” 一個平靜的聲音問道。薇薇安向剛剛加入了進來的萊姆斯·盧平瞥了一眼。
真棒啊。現在四個都齊了。
“啊,萊姆斯。我們在這裡和布萊爾談心呢,你真該看看她被彼得絆倒之後的模樣。”西裡斯抓住薇薇安的目光,得意地笑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使自己平靜下來。她的手指發癢,想掏出她的魔杖,但她不能就在過道裡跟人打架,這一點他們都知道。她可能會被開除,她的父母會對她大發雷霆。
“盧平。”薇薇安僵硬地點了點頭,仍然試圖控製住自己的怒火。
但沒多大用處。西裡斯顯然知道她在努力平靜下來,這可沒什麼意思。於是他繼續激怒她說:“布萊爾剛在和我們解釋她打算在霍格沃茨畢業後做什麼,她還吹牛說她想要和她爸爸一塊被打上烙印呢。”
就這樣,她的憤怒又回來了十倍。
“你剛剛為自己贏得了一次禁閉,布萊克。”她嘶嘶地說著,一邊伸手去整理她的長袍,一邊彎起嘴角發出一聲冷笑,但不幸的是,這對西裡斯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她的話似乎沒起作用。
他狂笑著重複道:“關禁閉?真的嗎?你真以為我會聽你的?”
她對他揚起眉毛,聳了聳肩,:“你必須聽我的,因為我是一個級長。如果你不聽,我就會繼續關你禁閉,關到讓你永遠也畢不了業。”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冷笑道:“不過我想那也沒什麼可怕的,反正今年一結束,你也無事可做。我想你可能會儘量靠波特救濟吧,畢竟剛被趕出了家門。要我說,這是你爸媽做過的最明智的事。”
看到西裡斯的緊握成拳頭的雙手,一種勝利的喜悅在薇薇安體內回蕩。她現在明白了,隻要提到他們家他就炸。這可真是最清晰的複仇之路。
“你這個婊*子——”他開始說,但萊姆斯很快把他推開,用更大的聲音說,“祝賀你成為級長,薇薇安。我們也許應該去和其他人彙合了,級長們要在第一節車廂開會,我們不應該遲到。”
薇薇安從不承認,但她總覺得萊姆斯倒也算是個正經的人,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跟波特和布萊克混在一起。他比他們有腦子多了,而且行為也更正常。儘管如此,她還是對盧平不停地試圖結束她和他朋友之間的爭吵而感到有點惱火。就好像他覺得對他們有責任似的,這隻會讓她更惱火。
她生氣地說:“你來嗎,波特,還是說布萊克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來哭一會?”她惡狠狠地瞪了西裡斯一眼,繼續冷言冷語地說:“我可知道了,每當你想起你的家人有多恨你,你就忍不住想哭,嘖嘖,真可憐。”
這也許是她和西裡斯·布萊克的共同點。她也不在意界限。
西裡斯眯起眼睛看著她,似乎想要把她的腦袋給扯下來。她能看出他的手在癢,想要抓住她的袍子,或者是想抽出魔杖在她身上搞點破壞。他當然可以試一試,但今年她可不那麼容易對付了。這個想法讓她覺得自己更加不可戰勝,尤其是考慮到她在和誰打交道。
畢竟,除了施咒,西裡斯還可以用其他方式進行報複。多年來,她一直是他惡作劇的主要對象。他反感斯萊特林的一切,這也一直是她恨他的主要原因,但根本原因遠不止於此。
因為不管她的仇恨有多強烈,西裡斯·布萊克的心胸太狹隘了。他看不到大局。他粗魯的認為每個斯萊特林都是邪惡的。
他就是個蠢貨。
“你給我等著。”西裡斯低聲對她說,然後轉身把箱子拖到火車上,薇薇安毫不懷疑他會報複的。
好吧——讓他儘管來試試吧。反正她從來沒有害怕過西裡斯·布萊克,將來也永遠不會。
薇薇安終於找到了盧修斯。他和其他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學生一起坐在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裡。她一有機會就和盧平和波特分開了,因為隻要可以,她就絕對不想被人看到和他們那種人在一起。畢竟,她要維護自己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