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同情那些被迫目睹這一幕的人。”布萊克低聲說,聲音控製得剛好能傳到薇薇安所在的位置,又不至於被斯拉格霍恩聽到。
“今天可是萬聖節。”波特咧嘴一笑,低聲回答道,“完美的惡作劇之夜,我可不想被人發現出現在那種聚會上。”
布萊克得意的笑著:“隻有無聊透頂的人才會去那種沒用的聚會。”然後瞥了薇薇安一眼桌子,笑得更厲害了。
他們的眼神碰撞著。薇薇安衝他冷笑,然後把羽毛筆蘸到墨水瓶裡,在一張羊皮紙上草草寫下了什麼。斯拉格霍恩仍然在滔滔不絕,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薇薇安是如何用魔法讓那張紙條在空中飛舞的。它先是打在西裡斯的後腦勺上,然後在又他的耳朵附近不停地飛了一會兒,最後在半空中打開,啪得糊在了他的臉上。
西裡斯把它扯了下來,看完後瞪大了雙眼。薇薇安則隻是靠在椅背上壞笑。
“血統叛徒是不會被邀請的。”
他立刻拿筆回應,而詹姆則湊過去看是什麼分散了他朋友的注意力。當西裡斯措辭嚴厲的寫好回複扔回來的時候,他們倆都對她怒目而視。
“□□,戈德裡克”(注:‘F you Godric’)
然而薇薇安隻是對這個非原創的回應揚了揚眉毛,無動於衷。他們惱火的皺起了眉頭。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都以類似的方式度過了,除了……
“大腳板,你為什麼要寫這個,還把它們弄的滿學校都是?”當掠奪者們吵嚷著進禮堂吃午飯時,萊姆斯在揮著一張紙,疑惑地問道。他剛上完保護神奇生物課,他是今年唯一選了這門課的掠奪者,當他和朋友們走進禮堂時,他加入了進來。他奇怪的問題讓西裡斯停了下來,對萊姆斯拿著的那張紙揚了揚眉毛,看上去有點困惑。
“啊?”他問道。
詹姆也看了看,竊笑著說:“你這次乾嘛了,板板(注:Pads,大腳板的又一個昵稱形式)?又是什麼我不知道的斯萊特林惡作劇?你可真壞,老把我蒙在鼓裡。”
彼得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是的,你整人之前通常都會告訴我們的。”
他們走到格蘭芬多的長桌落座後,萊姆斯搖了搖頭,以謹慎的語氣說:“我認為真正的問題是,你是不是惹到什麼人了?”
西裡斯俯身搶走了紙條,嘴裡嘟囔著:“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玩意,月亮臉。我怎……那個邪惡的小賤人!”
他啪地一聲把紙條拍在空盤子上,然後在座位上轉過身,怒視著斯萊特林的長桌。薇薇安已經在看他了,她的下巴托在掌心,臉上帶著極度滿足的表情。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她的嘴角上揚,露出邪惡的微笑。
“那條蛇。”西裡斯眯著眼睛低聲說。
詹姆把紙條舉起來,念道:“我叫西裡斯·布萊克,是個玩弄女人的混蛋。”他歪了歪腦袋,慢吞吞地說,“嗯,你對自己有點狠啊,大腳板,但我很高興看到你能承認——”
“閉嘴,尖頭叉子。這不是我寫的。”
“可這是你的筆跡。”
“我知道。”
“那麼——哦,我明白了。”詹姆說,因為這時他看到了西裡斯的注意力所在。他翻了翻眼睛:“這就是你不斷招惹布萊爾的下場。”
聽到這裡,西裡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用背叛的眼神看向他的朋友,卻發現萊姆斯和彼得似乎也這麼認為。他怒氣衝衝地抓起紙條把它撕成了兩半:“我還以為我們都喜歡招惹斯萊特林呢。”
萊姆斯歎了口氣:“我們確實喜歡,但我們不像你一樣隻瞄準其中的一個。”
詹姆點點頭。“你的目標確實點老套了,很抱歉這麼說。”
彼得咕噥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想要捉弄布萊爾。”
西裡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我也捉弄其他斯萊特林!前幾天我不是還給鼻涕精的書施了咒,讓它追著他在走廊裡跑呢嗎。“
詹姆聳了聳肩:“我不是說你不應該捉弄布萊爾。我隻是說你對她的惡作劇比其他任何斯萊特林的人都多。包括鼻涕精。”
西裡斯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格蘭芬多的一個同學就走了過來,問道:“嘿,布萊克,這是你自己寫的,還是你終於被彆人整了?”
他們都轉向米勒,他手裡拿著另一張紙條,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詹姆俯下身去抓住它。
“我叫西裡斯·布萊克,是個玩弄女人的混蛋。”
“你覺得是我寫的?”西裡斯不相信地問道,看著米勒,好像認為他很愚蠢。
米勒隻是聳聳肩,“不知道,沒準你覺得有必要對大家坦誠點?”
西裡斯眯起眼睛,站了起來:“對大家坦誠——”
“哦,坐下吧,大腳板。”詹姆說著,用力一拉,把西裡斯拉回座位上。他轉向米勒說:“這是個惡作劇,米勒。我知道你比那聰明。”
米勒隻是聳聳肩,走開去找座位了。西裡斯又對著斯萊特林的長桌怒目而視。其他掠奪者則開始往盤子裡裝午餐,然後想著怎麼把所有西裡斯的坦白紙條都處理掉。這不是一項容易的任務。很明顯,這些紙條整個上午都在學校裡流傳,而且看起來每個學院都收到了不少。
禮堂裡的很多人都一邊吃午飯,一邊拿著紙條向西裡斯投去揶揄的目光,但有一個人看上去比其他人更開心。
薇薇安·布萊爾邊一臉享受的吃著三明治邊衝西裡斯聳了聳肩,好像是要告訴他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那句話並不是一個謊言。
畢竟,他就是個玩弄女人的混蛋,而全校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
“你知道,我哥哥很生氣。”
站在巧克力噴泉旁的薇薇安抬起了頭,衝雷古勒斯揚了揚眉毛。
“嗯哼。”她同意了,然後壞笑起來。他盯著她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也笑了起來。
“他和他的朋友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到處搜集剩下的紙條。”他補充說,然後伸手到她身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草莓,蘸了蘸巧克力,咬了一口,然後又直起身來,看著她,聳了聳肩說道:“不過,我確定他們還沒有全部找到。”
薇薇安向他歪著頭,疑惑地說:“哦?”
雷古勒斯竊笑著吃完草莓,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這張羊皮紙對她來說很熟悉。他淘氣地笑了笑,小聲說:“下次他再煩我的時候,我就把這個拿出來。”
她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來。部分原因是雷古勒斯決定把她的一張紙條留作紀念的行為,但主要是因為他站在她麵前的樣子,帶著他最斯萊特林式的壞笑,看上去像個聖誕節早晨的孩子。似乎一想到要用這種武器對付他哥哥,他那銀灰色的眼睛裡就冒出了歡快的火花。他看上去極度的滿足。
“我很高興看到有人感謝我的辛勤工作。”薇薇安歎了口氣,也對著他露出了最斯萊特林式的壞笑。他們就這樣站在斯拉格霍恩的萬聖節派對的中央,臉上帶滿足的笑容,音樂和交談聲在他們周圍嗡嗡作響。
自從那次她說雷古勒斯長得像阿多尼斯,然後他無法抑製的哈哈大笑起來的晚餐之後,她這幾天都沒怎麼見到過他。現在看著他,她發現自己真希望他再像那樣笑一笑,因為那種景象實在是令人驚歎。她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沒在他身上見過。
雷古勒斯似乎想到了同樣的事:“我很高興你擺脫了持續恭維的困擾。我猜咒語消失了?”
房間的另一邊,斯拉格霍恩正大聲講述他是如何從自己以前的一個認識現任博茨卡博格特隊門將伯尼·比拉威格的學生那裡免費收到了價位最高的本屆魁地奇世界杯門票的故事。薇薇安能隱約聽到他將在世界杯得到機會見到比拉博格本人以及他多麼渴望結交他,但隨著雷古勒斯遞給她的一杯黃油啤酒,她沒再繼續聽下去了。
“嗯。無論如何,我已經報複過了,而且完全彌補了之前的損失。”她回答道,眼睛一閃一閃地回憶著她是如何在前一天晚上讓西裡斯把那句話抄了一百遍。然後在一些一年級學生的幫助下,把它們分發給了全校。儘管新生們對霍格沃茨還很陌生,但就連他們也知道格蘭芬多的四個搗蛋鬼並深受其害,因此他們非常願意幫助她。
雷古勒斯點頭表示同意,他向後靠在飲料桌上,掃視著人群。這是標準的鼻涕蟲俱樂部派對。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這次派對是有主題的。因為是萬聖節,所以裝飾格外惹眼,房間裡充滿了可以隨時變換鬼臉的魔法南瓜燈,霍格沃茨的幽靈們在人群上空的房椽上圍觀著派對,還有一個骷髏組成的樂隊在角落裡表演(不過薇薇安覺得他們唱的不太好。)。
除了裝飾的選擇,其他一切都還是那副老樣子。由於斯拉格霍恩的偏愛,這裡的斯萊特林學生比其他任何學院的都多,其他院的學生則至少三個一組地聚在一起,鑒於斯萊特林的壞名聲,這很正常。
斯拉格霍恩幾杯酒下肚,說話開始有點含混不清了,但他還是在到處找人攀談著。他在關於魁地奇世界杯的故事講到一半時突然停了下來,把從旁邊走過的穆爾塞伯和艾弗裡拖到了身邊,然後與他們進行了一番交談,過程中那兩個人表現的格外順從 (並不意外,因為斯拉格霍恩很可能對他們各自父母的直呼其名),雷古勒斯喝了一口黃油啤酒,看著他們。
然後,他用緩慢而小心的語氣低聲說:“我聽說你在吃早餐時又刺激到艾德裡安了。”
薇薇安不屑的說道:“拜托。我又不怕他。”
她這番魯莽的話讓雷古勒斯麵帶嚴肅的轉向了她。這副表情在他臉上很常見,但這仍讓薇薇安停下來思索著。是的,她確實不太了解他,但是他的眼神在她眼中閃過,看起來幾乎像是關心。
當他回答:“但你應該……”時,他的聲音更小了。
她盯著他,有點猶豫。他一定看出了她的猶豫,因為過了一會兒,雷古勒斯聳了聳肩,又喝起酒來,仿佛他那嚴肅的話語從一開始就沒存在過。但薇薇安並不打算視而不見。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皺著眉頭低聲對他說。雖然她的臉轉向他,但是她的眼睛卻盯著穆爾塞伯。他背對著她站著,對斯拉格霍恩說的話咯咯地笑著,薇薇安隱約聽到了“蝙蝠翅膀”和“烏托邦”這兩個詞,她猜他們的教授可能正在講他的一個眾所周知的壞笑話,而穆爾塞伯大笑的唯一原因是為了安撫他。她懷疑自己在其他任何情況下都沒見過他笑。嗯,除了折磨一年級的學生,以及和他的朋友們給彆人施毒咒的時候。
雷古勒斯用眼角瞟了她一眼,但並沒有立刻回應。似乎他在花時間反複措辭著他要說的的話,並順著薇薇安的目光朝穆爾塞伯望去。他和其他斯萊特林學生一樣,也聽到了風聲。說穆爾塞伯和薇薇安可能訂婚了,或者將在未來的某一天訂婚。不過,他不確定這是否隻是猜測,他還沒有機會向穆爾塞伯求證傳言是否屬實。
他非常希望這是假的。他經常在穆爾塞伯身邊,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有共同的信仰,雷古勒斯喜歡和穆爾塞伯還有他的朋友們討論時事以及從霍格沃茨畢業後的打算。尤其是最近,穆爾塞伯聲稱自己親自見過黑魔王,甚至黑魔王還邀請他加入他的事業。雷古勒斯渴望知道黑魔王的消息,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非常想進一步了解,艾德裡安也很樂意幫他了解。然而,儘管同屬一個陣營,雷古勒斯卻不希望薇薇安最終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
他知道,她可以照顧好自己,但純血統的世界是殘酷的,和艾德裡安·穆爾塞伯這樣的男人綁在一起隻會讓人更加精疲力竭。雷古勒斯一想到她要嫁給這樣一個危險的角色,內心深處就感到厭惡。當然,出於許多原因,他尊重穆爾塞伯,但他和薇薇安在一起的畫麵依舊讓雷古勒斯不寒而栗。
他對著杯子皺起眉頭,最終沒有回答薇薇安的問題。她肯定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她知道她應該小心,在可能潛在的婚姻關係上,她不一定有犯錯的自由。這些事情必須小心地周旋,而他也知道以她的腦子完全有能力做到這點。畢竟,薇薇安·布萊爾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她當然知道如何利用戰術優勢,並確保自己領先一步。
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轉向她:“那麼,你有想法明天要把克拉克拖去哪兒了嗎?”
他轉移話題的戰術成功了。薇薇安嘲弄的笑了笑,向他投去一個眼神,這讓他嘴角上翹,露出一絲微笑。
“帕笛芙夫人茶館。”她麵無表情地說。
“你和克拉克去帕笛芙夫人茶館?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的開始。”他竊笑著說。當他發現她也在竊笑時,他很高興。她的笑容,不管是什麼形式的,都比剛才她眼裡閃過的警惕的神色要好得多。
她聳聳肩:“我不知道。如果我在開始的五分鐘內就厭倦了他,我就走人。這是我的計劃。”
他揚起眉毛,歪著頭:“五分鐘可不算太長。”
她哼了一聲,喝了一口黃油啤酒,然後回答道:“第一印象從第一秒就開始形成了。”
他臉上帶著沉思的神情瞥了她一眼。她盯著他,揚起眉毛,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表情是奇怪的沉思,好像他的想法在圍繞著一些非常具體的東西展開。他灰色的眼睛閃著光,聚會上的裝飾燈把它們映照得分外清明。
最後,雷古勒斯開口說:“如果你最終拋棄了他,你總可以來找——”
“薇薇安!快,假裝你在跟我說話,讓我看起來很忙,盧修斯快把我逼瘋了。”納西莎突然闖了進來,把薇薇安拖到一邊,她從納西莎的肩膀上偷偷地瞥了一眼,盧修斯·馬爾福正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薇薇安懷疑地看了納西莎一眼,又轉向雷古勒斯,但他已經轉身去拿另一杯黃油啤酒了,剩下的話沒說完。有點遺憾。她確實喜歡和他聊天。
至於雷古勒斯……好吧。
他續完酒,回身注視著薇薇安。她巧克力棕色的頭發今晚被綁成了一個低的發髻,他的眼睛向下遊移,她的脖頸處有一條細細的銀鏈,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光,在已經足夠迷人的景色上錦上添花,紫紅色的長裙緊緊地裹著她身體,顯得她那麼小巧玲瓏,仿佛是一塊易碎的琉璃。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穆爾塞伯。高大,壯碩,肌肉發達。他的濃眉壓迫著雙眼,五官被堅硬的輪廓塑造,他那僵硬的肩膀使他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不安。他的笑聲顯然是假的,不過斯拉格霍恩似乎沒有注意到。那粗糙的笑聲讓雷古勒斯想象著一條憤怒的河流無情地向前奔騰。
不,不。像薇薇安這樣的女孩需要一個更好的男人。一個鼓勵她如饑似渴的閱讀欲望的人。一個能尊重她創造咒語和魔法愛好的人。一個不會試圖埋沒她聰明才智的人。
如果薇薇安最後需要和誰在一起,那應該是……他。
但雷古勒斯沒有考慮到一個小細節:命運沒有應該與不應該。它不喜歡循規蹈矩。它不容易被捕捉。它喜歡腐蝕性的路線——充斥著狂風暴雨和洶湧的激浪。無數的人終其一生試圖把它代入一個數學公式,但每次都失敗了。
普通人的苦苦掙紮對於命運來說不過是孩童般的遊戲。它隻遵循自己開辟的道路,它不可饒恕,它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