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交通順暢，距離林西高中大門五百米處拉起警戒線，交警打手勢疏散試圖把車開進來的家長。

賀海降車窗，抽出兩根中華遞給交警，笑嘻嘻地打商量：“兄弟，我送孩子報道，多多通融。”

交警吐出銜著的銀色哨子，根本沒看伸過來的煙，冷冷的回：“都是送孩子的，就你特殊？趕緊走。”

他話講的不客氣，賀海自覺在孩子麵前被人卷麵子，下不來台，嚷嚷著：“哎？你這人說話……跟誰倆呢？”說著解下安全帶扔出去，隨著金屬栓打在儲物箱發出“啪”一聲，人已經推開車門衝出去了。

賀涼一看就知道不好，安全帶也來不及解開，下意識地拉人，隻扯住她爸衣擺。

交警看這是個刺頭，也不是怵，手在頭頂高高揮舞兩下，瞬時招呼過來兩個同伴。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賀涼看到越跑越近的那倆個交警，急的後背瞬間騰出熱汗。聲音慌張地微微顫抖，“時間來不及，爸，咱們趕緊走吧。”

賀海動作有一瞬停頓和猶豫，但是看不斷湊近圍上來的交警們的眼神越發不善，不怕事地擼袖子，嘴裡叫嚷：“我今天就開進去你能把我怎麼著？”

賀涼聽了手指用力收緊更不敢放鬆。

以前爸爸在外麵犯軸犯渾，找打架，都是媽媽攔下來的，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攔住。

交警已經開始發生背誦關於襲警的法律條文。

賀涼心裡打鼓，越發緊張。怎麼就到這一步了？不讓開退回來就行了啊，他怎麼總這樣不管不顧的惹是生非啊。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

解開限製自己動作的安全帶，手不敢鬆地爬過座椅。膝蓋不小心在硬塑上硌了一下也不停下來揉揉，硬著頭皮用力把人扯回來一些：“回來吧！薑悅都到了，等我呢。”

賀海扭脖子一看，自己姑娘半跪在駕駛座上，半個身子傾出門框子，岌岌可危。他罵罵咧咧地退回來：“什麼玩應？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揍他……薑悅都到了啊？那是要快點。她在哪等你呢，誰送的？”

心率隨著腎上腺素飆升過後，往往身體會湧起一股脫力感。賀涼坐會副駕駛依舊覺得自己在微微發顫，竭力穩住聲音應付道，“在體育場。”

剛才的對峙，依照一言不合就往人腦袋砸啤酒瓶的戰績，賀涼真的很怕他今天與交警打起來。思緒亂飛地想自己在學校住宿，爸爸缺了人管著會不會惹事……

車隨大流拐進附近小區停好，拉著行李箱步行進校園。路過剛才的警戒線賀涼下意識張望，還好，沒看見剛才那個交警，爸爸想找茬也找不到人。

隨著人□□談和轟隆隆的拉杆箱聲音，穿過廣場和教學樓區來到體育場。賀涼在籃球架子下麵與薑悅一家碰頭，找人過程中還偶遇幾個初中同學。

薑悅爸爸看到賀海忍不住鼻子哼氣，說出去抽根煙連招呼都懶得和賀海打轉身就走了，留下他老婆趙曉紅和賀涼在那裡尷尬的緩和氣氛。

趙曉紅暗暗推薑悅後背，薑悅沒防備腳下不穩向著賀海的方向蹌半步。

趙曉紅從嗓子擠出聲音：“叫人。”

薑悅不情不願地蚊子叫：“……老姑夫。”

賀海裝聽不出她的不情願，抽出腋下的皮夾，掏出五百塊遞過去：“聽說你也考這來了，本來想親自道賀，沒空出時間。正好碰見了，拿著吧。”

薑悅毫不客氣的接過，直接塞進牛仔褲口袋，把“謝謝”喊得超級大聲。絲毫不給趙曉紅婉拒的機會。一般收了錢多少要客套的虛與委蛇片刻，薑悅道過謝喊了聲，“我出去逛逛嗷~”拉著賀涼就走。

走到角落薑悅拿出兩百塊塞給賀涼，一本正經地說道：“本來要平分的，但是二百五不好聽，降智！開學日不適合這種不吉利的數字。”分完錢還嫌棄起來：“你爸還家裡蹲呢？嘖，大手大腳的早晚要飯。”

賀涼聽著有點尷尬：“喂，好歹是我爸，你說話也要給我點麵子。”她有點生氣，但是她爸確實不爭氣，怨不得彆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