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欠的可能是一筆不那麼好厘清的風……(2 / 2)

霓虹夜 薑厭辭 7263 字 3個月前

虞笙成功被帶跑:“ I'll contact you in one month.(我會在一個月內聯係你)”

她感覺自己快要兜不住爆脾氣了,繼續往臉上潑冷水,再度開口時的嗓音有些含糊,但能聽出一絲微妙的情緒:“ If I forget, Please reach out to me.(如果我忘了,就請你主動打給我)”

菲恩回得很快:“Sure,I'll keep track of the time.(好的,我會記住這個時間)”

隨後又叫了聲她的名字,發音很標準:“虞笙。”

又想乾什麼?

虞笙再次深吸一口氣:“什麼事,你說。”

菲恩:“Take good care of yourself.”

虞笙愣了下,回過神通話已經中斷,她莫名開始後悔剛才留下的那句“德國見”,如果有的選,她是真不想見他。

One night stand,一夜情。

她認為這三個字應該拆分成兩個詞,“一夜”和“情”,如果隻求一夜,那就彆講情,太影響當下欲望的宣泄。

也彆求後續,剪不清理還亂的過程,注定不會有一個歡天喜地的雙贏結局。

冰箱和胃一樣空空如也,虞笙在手機上叫了份粥,外賣員電瓶車開不進來,她隻好托著疲軟的身體,蓬頭垢麵地走到彆墅區門口取走。

餓歸餓,但也吃不下多少,五勺過後,虞笙將蓋子合上,孟棠的電話進來,這回是虞笙先聲奪人:“昨晚迷糊了,忘記給你回電話。”

孟棠聽出她嗓音的不對勁,“又發燒了?”

“差不多快退了。”

“照顧好自己。”

虞笙笑了笑,“剛才也有人跟我這麼說。”

孟棠不愛打破沙鍋問到底,對她口中的人提不起興趣,另起話頭:“吃過飯了沒有?”

“剛吃。”

孟棠似有似無地嗯了聲,然後舊事重提:“你打算什麼時候來柏林?”

她很少有如此急迫的時候。

看來是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虞笙不答反問:“這事除了我,誰還能幫你解決?陳夢琪行不行?”

孟棠的語氣聽上去堅定到了毫無轉圜餘地的程度:“這件事隻有你可以。”

她頓了兩秒,“你是不是不想過來?”

虞笙在她麵前很難藏得住事,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節骨眼上是不太樂意,怕遇上債主。”

孟棠罕見笑了聲:“你可不像是會欠彆人錢的人。”

“跟錢沒關係。”

虞笙歎了聲氣,“欠的可能是一筆不那麼好厘清的風流債。”

她第一次學人玩一夜情,就碰上了一個這麼難纏的人,最可怕的是,她完全拿捏不準他的態度,更彆提推測出他如此執著於“我們見一麵,好好聊聊”的目的。

“你說的風流債和你那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讓我去Grunewald接你有關?”

虞笙承認:“那天給你打電話求救的前幾分鐘,我還跟一日耳曼美男子躺在同一張床上。”

孟棠沉默了。

虞笙又說:“你絕對猜不到,昨晚和今天早上,這美男給我打了兩通電話,但我完全琢磨不出他在想什麼。”

孟棠的重點抓得有些偏,“你也不像在工作之外,會主動留電話的人。”

虞笙噎了噎,“這次是意外。”

孟棠一針見血地戳穿:“你是不是把名片帶在身上,最後不小心落在他那了?”

虞笙犯了慫,牢牢閉上嘴巴。

孟棠沒逮著她的錯誤不放,“彆有下次。”

虞笙保證:“當然。”

孟棠把話題拐回去:“你欠的這筆債需不需要我插手幫忙?”

“如果你是想學著電視裡的惡毒婆婆丟給他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讓他離我遠點的話,恐怕不行,彆說五百萬,五百萬歐估計都沒用。”

從見到菲恩的第一眼起,虞笙就知道他身價不菲,不光是他的穿戴,他的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貴氣,和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同,是賞心悅目的矜貴,而這需要長期豐厚的家底浸淫。

虞笙又說:“當然你也彆想著換個身份接近他,套出他們家的秘密用來要挾他,工作是工作,解決一時色令智昏犯的錯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能自己看著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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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恩似乎是個講信用的人,之後幾天,他都沒再打電話過來。

虞笙這次感冒持續了很久,痊愈當天,虞笙拿到助理提前給她辦好的商務簽證,飛到柏林是第二天下午四點,天色已經變得灰蒙蒙的,霧氣籠罩在城市的半空,涼風穿過茂密的枝椏,帶起邊緣已經開始泛黃的菩提葉,悠悠揚揚地飄到虞笙的腳邊。

虞笙曾在柏林生活了三年半,對周邊環境很熟悉,很快找到孟棠入住的酒店。

孟棠盯住她看了會,“你這臉色還是很難看,確定感冒好了?”

虞笙把行李放到一邊,“真好了,就是最近沒什麼胃口,氣色看上去不好也是正常。”

她的嗓音確實聽不出異常,孟棠沒再多說。

虞笙走到茶幾邊,撈起資料準備看,被孟棠攔下,“你黑眼圈很重,先去睡會,睡醒後我們出去吃一頓,回來再看也不遲。”

“好。”

晚上七點,鬨鐘叫醒了虞笙,好久沒有進入深度睡眠,導致睡醒後迷糊了好一陣,靠在床頭緩衝了會才下床。

孟棠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狀虞笙折返回臥室,換上輕便的衣服,又潦草洗了把臉。

十五分鐘後,兩個人出門,去了附近的一家法國餐廳,味道中規中矩,但價格並不便宜,客流量也不小。

晚上沒什麼遊玩計劃,用完晚餐,她們直接回了酒店,虞笙從浴室出來,看到孟棠在陽台抽煙,她走過去,攤開手掌示意:“給我一支。”

孟棠抬了抬下巴,指著客廳茶幾上的打火機說:“煙給你,打火機得自己去拿。”

“你這不是有可以點火的?”

虞笙接過她遞來的煙,含進嘴裡,微微低頭。

孟棠讀懂她的意思,配合地跟著低下腰,兩人的額頭幾乎貼到了一起,煙頭相接,火星從一處跳躍到另一處,在風裡忽明忽暗。

抬頭,她們的眼睛藏著相似的迷離。

一根煙抽完,孟棠回房拿了調查資料,轉交給虞笙,虞笙一目十行,皺著眉頭問:“你在這待了快一周,調查到的資料全在這裡了?”

薄薄的幾張紙,裡麵涵蓋的信息量極少。

孟棠:“剩下的你得靠自己找。”

虞笙聽出她的意思,“你還藏了什麼?”

“我們性格不同,處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同,我發現的信息不一定適用於你。”

聽這話的意思,她是一點額外信息都不願意透露了。

孟棠屬於那種一旦下定決心,沒有什麼能改變她主意的人,見她態度如此堅決,虞笙沒再強求,把資料倒回到開頭,逐字逐句又看了遍,一邊在腦袋裡用自己的方法重新組織了下要點。

五分鐘後,她回到客廳,找到一支筆,在資料背麵標注上了幾段話。

委托人:艾米莉亞

【華裔,二十五歲,藍茵劇院繼承人之一】

【家庭人員結構】

父:奧裡昂

母:不詳

姐:麥琳(已離開劇院)

弟:艾樂客(奧裡昂養子,藍茵劇院繼承人之一)

委托內容:鑒定弟弟艾樂客是否對父親奧裡昂的孝順是否出自真心(艾米莉亞聲稱:自從兩年前,在父親決定退隱,並將劇院交到其中一個孩子手上後,艾樂客就仿佛換了個人一樣,平時除了排練,待在奧裡昂身邊,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不知道在計劃著什麼。有一次,艾米莉亞聽到艾樂客在咒罵自己的父親,還提到了繼承權一事,她開始懷疑艾樂客為了圖謀繼承權,對奧裡昂起了不軌之心。)

委托附加要求:不管最後結論如何,負責人都需要把艾樂客這段時間反常的原因和對奧裡昂的真實感情,旁敲側擊反映給奧裡昂。

虞笙放下筆,托著下巴思忖了會。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委托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