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津柳浪看著辦公桌上擺放著的金色文件,一時間陷入僵硬之中。
作為黑蜥蜴的統帥者,廣津柳浪今日一如往常一樣在街道進行搜查巡邏,但等到回到辦公室後,原本乾乾淨淨的桌麵上卻突然多出來了這樣一道文件。
一道相當陌生的金色文件。
——這樣一張文件命令,原本不可能出現在港口黑手黨中。
甚至就連它的模樣,組織的成員也從未見過。
那金燦燦的外表是隻有在傳說中才有過那麼一絲記錄的金之神諭,哪怕是現任的三代首領都無法使用,隻能用銀色的文件下達命令。
正因為如此,廣津柳浪才會如此驚愕,他不明白這樣傳說中的文件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桌子上,又是誰放過來的,但他卻渾身冰冷,感到了無法呼吸的緊張和恐懼。
[去調查一個人——]
文件上是如此命令他的,廣津柳浪抑製著想要服從命令的本能,特意去了監控室查看方才的監控。
結果畫麵中,似乎一陣風吹過,那張金色的文件就輕飄飄地出現在了視野內,並且慢慢降落在了他的桌麵上。
根本看不見半個人的影子。
況且在嚴格把守的港口黑手黨,也不可能有人悄聲無息地潛入他的房間,扔下這張文件。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想起了曾經有關於港口黑手黨幕後boss的種種傳聞,廣津柳浪喉結動了動,眼中情緒複雜又多疑。
腦中淩亂的思緒整整掙紮了一天,連工作都頻頻出現岔子,但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再一次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垂眸看著那張依舊靜靜躺在桌麵上的金色文件。
半晌,聲音沙啞開口:
“是……您嗎?”
“您歸來了嗎,boss。”
深呼吸了一下,廣津柳浪用力捏緊垂在身側的拳頭,身體緊繃。
這隻是他腦海中浮現的瘋狂的想法,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
可他還是繼續開口試探:“屬下曾經聽爺爺說過您的事跡,百年前我的爺爺就是組織的成員,他跟我說過曾經親眼見過您賜予他們血紅的治愈藥水,也曾經在您的幫助下毫發無傷的回到了組織。”
“他還說您行蹤不定,從不現身於人前……但您確實一直存在著,並且注視著組織的每一個人……”
“然而百年前,您卻悄聲無息地消失了,他連感激的話都沒有親自對您說出口……屬下一直以為您已經徹底離開了這裡,可這張文件的出現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是您又回來了嗎?”
抱著緊張的心情,廣津柳浪停住話語,就這樣站在原地,等待著周圍是否有人回應。
但四周靜悄悄的,彆說是人的氣息,就連風聲都沒有。
廣津柳浪有些失望地鬆開拳頭,正以為這隻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忽然間——
桌子旁邊的白紙上,卻悄聲無息地多出了一行文字:
[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餘光瞥見這行字的一瞬間,廣津柳浪心臟便重重一跳,呼吸頓時淩亂了起來,激動和喜悅同時湧上了他的大腦,讓他險些語無倫次:“……難道!真的、真的會是您嗎?!boss!”
直到這裡,廣津柳浪才如夢初醒,慌忙地下跪行禮。
他眼底的喜悅還沒褪去,身體也在輕輕顫抖著,就已經發自內心地表示了自己的臣服。
那張白紙此刻竟漸漸懸浮在了半空中,上麵正緩緩凝聚著一支黑色的羽毛筆,尾端稍微有些發藍,筆尖在紙張上劃過優美的字體,似乎有人正在握著羽毛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起來]
廣津柳浪驚奇地看著那支筆,眼中驚歎,連忙站起身:“是!”
[你說的沒錯,我回來了]
[不過很可惜,似乎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已將我遺忘]
“……他們並不知道您的存在,都以為那隻是傳說。”廣津柳浪下意識提高了音量解釋著,隨即又迅速變緩,呈現出一種謙遜的姿態,“若是讓他們得知您的存在,必定會像屬下一樣對您獻出忠誠。”
對於他忠心耿耿的回複,紙張上麵隻寫了一個饒有興趣的字:[哦?]
這似乎是在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又似乎是相當感興趣的反問。
但廣津柳浪所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他垂下眼眸遮蓋住眼中浮現的敬畏,並不敢擅自插嘴。
——若是組織裡的人見證過這位先生曾經引發的奇跡,一定會明白他的想法。
帶著一百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成員從一無所有到創建如今的輝煌,這位先生的偉大無法用言語形容。
況且……廣津柳浪耳朵動了動。
就算是現在,近若咫尺的距離,他都沒辦法感知到這位先生的存在……對方活了上百年,沒有實體,卻仿佛無所不能,光是這份存在就足以引起眾人心底最畏懼忐忑的一麵——那就是對未知的恐懼。
那是所有首領都無法超越的,絕對的強大!
越是距離得近,就越是能體會到這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甚至隻要對方想,都可以隨時取走自己的性命。
在這位先生麵前,唯有臣服,唯有恐懼,才是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