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漁北冥便顰了顰眉。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那個叫寧寧的人比你們知道的都多,還有錢去如意坊買東西?你們山村的人都很富嗎?”
楚長豐道:“那倒也不是,我家就是純粹耕農的,有幾畝閒田而已。楚河他們家是屠戶,從他爺爺輩起就賣豬養豬了。而那個比較氣人但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氣人的兔娘,家裡是開藥材鋪子的。至於寧寧姐,她父母死之前是在外經商的,所以才能有錢去如意坊買東西。”
說到這裡,楚長豐又湊到了漁北冥麵前道:“您可彆把買菜的事說出去,否則半夜又要有畜生爬我寧寧姐的牆頭了。”
漁北冥起先聽聞楚寧寧父母雙亡有些錯楞,後聽到楚長豐這樣說眉頭印記便深了深。
“她是孤兒?”
楚長豐點了點頭,隨即又笑著拍了拍楚河的肩膀:“還好有我楚大娘家照料,雖然之前日子難過了些,但現在好多了。”
漁北冥沉默了會兒問道:“她父母怎麼死的?”
楚長豐道:“寧寧姐的爹在她六歲就死了,好像是從樹上摔下來,當場就沒了。至於她娘算是抑鬱而終吧,過了兩年也沒了。她自小身體就弱,爹娘兩年光景就都死了,當時差點也沒熬過去。”
漁北冥原本對楚寧寧是抱有不小的敵意的,聽了這話昂著的下巴收了收,若真如這家夥而言,那寧娘確實是個坎坷的。
“可我看她身體倒是還不錯。”
楚長豐笑道:“是,這不是這兩年養好了嘛。”
他又端起酒來敬。
漁北冥打量了一眼楚長豐端起酒杯來喝了。
楚河在一旁看著楚長豐跟漁北冥侃大山,大部分時候是楚長豐在侃,而漁北冥偶爾問兩句。
漁北冥是個軟硬不吃的人,但要是非要選的話,那麼自然還是來軟的更為容易些,隻是這軟話不能說的太過,也不能說的太淺。
恰好楚長豐確實個極有分寸的人,就如同他善於將兩塊各有缺點的木頭打磨成互補的小玩意,輕輕一合,兩塊木頭間沒有一點縫隙。
三人喝到明月將落,楚河扶著醉醺醺的楚長豐離開。
漁北冥斜躺在後麵的石頭上問道:“你不怕我離開這裡?”
楚河回頭看他道:“啊芸的藥還有兩個療程。你的東西也還在我這裡。”
頓了頓想起什麼道:“寧寧姐說你不必著急,到了第五天,就算你還是不原諒我們,也不會替我們跟你的家族解釋,她也還是會把你的東西還給你讓你可以離開。”
漁北冥嗤笑一聲。
哪裡是她把東西還給自己讓自己離開,若是漁家來人,不管他們什麼想法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是沒辦法的。那個女人說的倒是一貫好聽。
他看著個子高挑的楚河,手隨意搭在身後,一張精致的臉就算是仰著也給人俯視的感覺:“你有天賦,若去修仙定然能以劍入道。”
楚河怔了怔,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句話。
但楚河也隻是愣了一瞬,便又攙扶著楚長豐往外走去。
楚長豐喝點醉醺醺的,到了外麵卻有了幾分神智,把胳膊拿下來自己走著,但腳步還是跌跌撞撞的。
*
兩個人一身酒氣無處可去,隻能去了楚寧寧家。
楚寧寧三人剛吃著早飯就看到推門而入的兩人,忙都站了起來。
“涵涵,去熬點醒酒湯!”
楚涵應著連忙去了廚房做湯。
“怎麼喝的這麼多?”楚寧寧擔心地顰著眉幫忙把楚長豐扶到床上。
楚長豐的發冠有些散落,楚寧寧乾脆將其拆了下來。
“他是仙人,我不好在他麵前耍心思。”楚長豐揉了揉自己額頭說完,隨即又指了指捂著胸口的楚河,“先不用管我,他胸口挨了一拳。”
一旁端著桶怕他吐的胡子芸立時看向了一貫沉默的楚河。
楚河道:“我沒事。”
楚寧寧眉頭徹底的皺了起來。
待到楚河衣服被扒開,胡子芸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圈。
“沒什麼大事,肋骨沒斷,就是可能有點裂,養兩天就好。芸娘,你去書院給長豐請個假,就說他夜裡著涼,有些腹瀉。”
胡子芸吸吸鼻子應了一聲,目光在楚河身上停了停,又看了看閉眼在床上躺著的楚長豐抿了抿唇出門了。
楚河給楚寧寧複述昨晚的情況,末了遲疑道:“他說我有學劍的天賦。”
楚寧寧抬了抬頭,片刻又低下了。
“他說你有,那你可能就真有。”
楚河不說話了,床上的楚長豐一直閉著眼,此時笑道:“我師父還說我也有修仙天賦呢,他自己不也是打了一輩子櫥子?”
楚寧寧將藥給楚河敷上,轉身將手伸進銅盆中,綠色夾雜著褐色的藥從她手上散開,沒入水中。
楚長豐又說道:“要我說,咱們中最該去修仙的是寧寧姐才是,打小我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跟我們這些土旮遝不同。”
楚寧寧轉身把沾了水的布一甩道:“淨瞎說。”
楚長豐被涼意驚到皺了皺臉,隨即又睜開那一雙桃花眼眼睛,笑咪咪地躺在床上看她,道:“我說的不對嗎?寧寧姐?你說你一直也不想嫁人,為何不去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