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修仙者沒有那麼多敬畏,雖然說著恭敬的話,但實際上你並不害怕。對於楚河他們要去測靈根,你也隻說是你們一起去,但從未說過你想不想要去修仙。”
楚寧寧不妨他竟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一時有些惴惴。
原來這家夥也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傲慢且不經世事,她沒露出什麼破綻吧?
“我的確不大想去修仙,因為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其實還不錯。”她這樣回答著。
漁北冥總覺得楚寧寧身上有一種特彆且神秘的氣質,使她跟村中的眾人隔開,可又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關注於她。
畢竟…………
他轉頭看了楚寧寧一眼,眼神冷淡,目光中倒映出的是女子姣好的麵容,她拎著竹子編的籃子,恬淡怡然。
“撒謊。”漁北冥道。
楚寧寧顯得更加無措不解了,一雙琉璃般的眼睛盯著他。
“啊?”
漁北冥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脫口而出這兩個字,好像是故意要以傲慢無禮的姿態去劃清些什麼。
他轉頭又看向兔舍中的兔子。
其實他倒是很羨慕楚寧寧幾個人的感情,打打鬨鬨,不知歲月,這樣過一生,這樣的形容總讓他記起某個笑容晏晏的人。
“你來這兔舍是要尋找大肚無名的蹤跡?”漁北冥道。
楚寧寧被漁北冥正經且有頭腦的語氣晃了一下,她謹慎觀察他的神情,想要判斷漁北冥是個什麼意思。
聽到他提及大肚無名的事情,又見到漁北冥眉宇間的落寞,她便想起漁北冥在原著中來到中洲的原因。
是為了一位少時故友。
漁北冥年少之事曾於街上遇到一名女孩,女孩幫助了險些被打劫的他。分彆之後,漁北冥又在家中偶遇了女孩,原來女孩被賣到漁家做幫傭。
兩人年齡相仿,來往之間便成了朋友。
女孩一直很羨慕修士,說自己若是長大了能做修士就好了。前幾年,女孩離開北域,到中洲拜師學藝,拜入雲虛宗門下,因卷入一樁命案,死於秋豔火之下。
可秋豔火按理來說隻燒鬼,不該焚燒人類修士,故而漁北冥才入中洲要找出女孩死去的真正原因。
“不是,我想要來看看兔舍還有幾隻兔子,讓芸娘改日遷走。”楚寧寧道,“你有那個鬼的下落了嗎?它會不會威脅到我們村。”
漁北冥道:“你們這裡靈力匱乏,就算大肚無名還在這,也掀不起風浪。何況,不管是鬼還是妖,都不會喜歡待在這種地方的。”
楚寧寧:“那這件事難道不需要告訴監仙閣的仙人們嗎?”
“不必,我會幫你們追查下去的。”
楚寧寧見他如此篤定便不再說什麼。
夕陽徹底落下,連天邊的火燒雲也落寞下去。
兩個人站在兔舍前沒動彈。
楚寧寧看了眼漁北冥孤瘦的背影默默站在原地,並不打破他的思考。
又過了一段時間,楚寧寧開口道:“漁仙長你為什麼來中洲呢?北域離我們這裡可不近。”
漁北冥默然良久,就在楚寧寧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道:“有人同我說過,中洲的女孩子都長得很好看,而且越好看的女孩子越會騙人。”
“誰同你說的?”
“我的…………一個朋友。”
楚寧寧笑道:“那你那朋友難道沒跟你說我們中洲的女孩子雖然愛騙人但也最講義氣嗎?”
漁北冥頓了頓又回過頭來看她,眼中故意為之的冷漠消散很多,開口道:“沒有。”
“那你以後有空可得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就算她是仙長,那我也非得同她聊聊不可。”
楚寧寧原本以為按照漁北冥不欲多言的性格,會直接應下來,卻沒曾想聽到空氣中傳來他輕且低的聲音:“你見不到了。”
“…………。”
楚寧寧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繼續問下去,這樣看起來她好似是在揭人傷疤一樣。停頓一秒,為了不讓漁北冥產生不必要的懷疑,她還是問道:“為什麼?”
漁北冥在心裡默默回答。
因為她死了。
死在了中洲。
死在了號稱絕無意外的秋豔火之下。
要說她是鬼族人,漁北冥是不信的,因為他同她相處了那麼久,如果她是鬼族,怎麼會不怕太陽,且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呢?
漁北冥覺得是雲虛宗有問題,至少在關於他年少好友元錢的事情上絕對處理的不公正。
元錢父母離世,兄長也早已斷了聯係,她隻是修真界一個沒有半分背景的普通人,想來雲虛宗處理事情的時候也未曾想到,這樣一個長相一般又普普通通的人,會值得漁家少主來給她翻案。
漁北冥想他一定要查清楚元錢真正的死因。
林木蕭蕭,越發襯得他金衣孤寂。
楚寧寧等了許久沒等到他的回複,剛想要勸他回家,便聽得他道:“我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