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最後的希望爭取道:“大人,可否讓我親自向康小侯爺請罪,道明事情原委。”
雖然借題發揮的是那位張司監,但是歸根結底的緣由還是出在那康小侯爺的一句話上,解鈴還須係鈴人。
秦樂窈目光懇切,呂司監也知她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麵的不容易,略作思忖後還是妥協了:“罷了,當是我最後助你一把吧,但我隻能給你通報,至於小侯爺見不見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謝大人。”
呂司監將她帶去了釀製局的主殿外等候,夜雪漫漫,廊下守門的小廝們都凍得鼻頭通紅,秦樂窈安靜地候著,她今日去城東爭取新開酒樓的大單子,舟車勞頓跑了一整日水米未進,回來便聽得府中夥計慌慌張張地報了這個噩耗。
秦樂窈揉了把餓到酸痛的胃,心裡一邊忐忑著等待結果,一邊一遍遍打著接下來要說的腹稿。
不多時,門開了,呂司監朝她道:“進來吧。”
“是。”秦樂窈心裡一喜,連忙打起精神來跟在他身後進了門。
跨過門檻後小廝又再將門掩上,裡麵是一段幽靜的回廊,呂司監小步走著,一麵低聲提點她道:“著紫衣坐右邊的便是康小侯爺,赫連小王爺也在裡麵,那位爺可是正經皇親,一會說話可千萬當心。”
“是,多謝大人。”秦樂窈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驚訝屋裡的另一位貴人身份有多金貴,隻低眉順眼地跟在身後,繞過屏風,進到了主屋裡。
屋子裡暖融融的,和外麵廊下的天寒地凍仿佛跨越了兩個季節,上好的銀絲碳燒起來不會有絲毫的嗆鼻煙味,秦樂窈甚至還聞到了一些還未散儘的飯菜香氣,應是剛用過晚膳不久。
康小侯爺吃飽喝足懶散地靠在軟榻上,狹長鳳目掃了眼,瞧見外麵進來的那人恭順的跪在地上行禮:“草民參見二位大人。”
一直臥在他腳邊的大黑狗見著生人進來便忽然起了身,甩著舌頭上前去繞著秦樂窈嗅了兩圈。
那大狗背高足有接近兩尺,雪白的牙外翻的黑唇在秦樂窈頸邊晃來晃去,她渾身緊繃跪在那,分毫也不敢動。
康小侯爺的視線饒有興致在秦樂窈身上打量了好幾輪,那雪白的頸子細嫩勾人,他怕被狗一口給糟踐了,便主動開口道:“黑靈,快回來。”
大黑狗的腳步聲跳躍著遠去,秦樂窈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牙關有點打顫,就剛剛這麼須臾片刻的功夫,竟已經是炸出了一身薄汗。
秦樂窈找回自己的嗓音後沉著說道:“草民是秦氏沉香酒莊的——”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上麵的康小侯爺興致勃勃給打斷了:“你多大年紀了?抬起頭來給我瞧瞧。”
秦樂窈無奈噤了聲,依言將頭抬了起來,“回大人,草民二十有一。”
康小王爺瞧著她的一張臉,眼睛都亮了。
他最是喜歡這種細皮嫩肉麵相陰柔的小生,看這小生身量纖長,白白淨淨的臉上三分溫馴五分清冷,瞧著既乖巧又有點子韌勁,量身定製一般,實打實地戳在了他所有的喜好上。
再一聽這年紀,心裡更是連叫了三聲妙哉,太小了不懂事沒分寸,年長了又沒了少年身上那種情竇初開時候的感覺,這二十出頭的年歲正正好。
秦樂窈混跡商道多年,瞧人眼色的本事是練得爐火純青,更何況那位尊貴的康小侯爺眼神實在露骨,她有所警惕地垂下眼眸去避開與他的對視。
“甚好甚好。”小侯爺踩著室內的軟鞋上前去圍著秦樂窈打量了一圈,視線黏在那雪白的後頸子上麵錯不開眼,心情大悅正想親手將她扶起來的時候,上首處傳來另一位男子實在沒忍住的輕笑聲。
“赫連兄,你笑什麼。”小侯爺不明所以看過去。
赫連煜屈著腿斜斜倚靠在軟榻的台幾邊上,深邃的五官因著臉上生動笑意而緩和了幾分原有的淩厲,男人忍俊不禁道:“我尋思著你幾時能瞧出這是個女人,再不提醒你,怕是歡喜太過落了空,今夜要氣得覺都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