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心事 作惡多端,死到臨頭(1 / 2)

一行人來到樓下,唐不知也沒跟保安們寒暄道彆,反一路將二位老人送出好遠。

行至交叉路口,唐不知才神秘兮兮地說:“老婆婆,若是有您女兒的生辰八字、照片,我許是能算得更細致點。”

二老聞言,皆喜,忙將她迎到家中。

入門,是搖搖欲墜的門框抵著水泥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唐不知才低頭,耳邊就陣陣冷風擦過,順著去瞧,見窗戶上糊的報紙破了洞,正往裡呼呼冒風。

她舉目四望,連聲歎氣都難以發出。

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此處。

明明已經艱難至此,又何苦生個孩子,何苦對她溺愛非常。人類果真奇怪的很。

唐不知內心腹誹,麵上倒是不動聲色,接過二老遞來的各式照片,以及那張發黃的紅底簽文,上頭寫了女孩的生辰八字。

她看了會兒,眉頭愈來愈緊,末了長歎一聲,“我學術不精,終究還是參不透,抱歉浪費二老時間了。”

“你再看看,多看幾眼,咱們不著急的……多看幾眼吧,我求求你了……”

老婆婆說著就要跪下去,被老爺爺一扶,兩人反踉蹌成一處,唐不知忙扶二老坐下,好一番安撫。

老婆婆終究還是沒再強求,隻是眼神空蕩,恍然若失。

唐不知有些不忍,沒再停留,走出許久後轉到暗處,從兜裡掏出塊小鏡子,在邊框敲三下,鏡子裡的人像動了起來。

祝沅:“你又乾啥!我正睡覺呢,好不容易來個超長帶薪假……”

唐不知:“有個老婆婆的女兒失蹤了,我要去幫她找,但可能有點危險。你的身體會有受傷風險。”

祝沅停頓片刻,又道:“要是受傷了,我現在會感覺到疼嗎?”

唐不知:“隻要操縱這具身體的是我,疼的也隻會是我。”

“那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吧!”祝沅揮一揮手,頗有種大義凜然的感覺。

唐不知這才點頭,將鏡子原樣收回。

她其實算出了老婆婆的女兒所在何處,但卦象凶險,與其讓他們去,不如她親身上陣。

想法很好,可計劃第一步便慘遭終止。

人界變化過大,早已不是她從前所熟識的布局,於是商場各處便出現一個疾步奔走,喃喃自語的人。

“唱戲的台子哪兒去了!怎麼放個這麼大的水池子在路中間!”

“我明明記得就是在這兒的啊,怎麼忽然不見了,換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擱這兒擺著,破壞風水啊!”

五分鐘後,唐不知讀取祝沅此身體的記憶,成功摸索出打車方式,將目標定在——易旺小區。

“小姑娘,大晚上的去這兒乾啥子哦?這兒邪門得很,沒人去的嗦。說是易旺,是易亡才對嗦,你也彆說我詛咒它啊!它就是個爛尾樓,負責人卷款逃了,倒是苦了那些將畢生積蓄搭進去的人。”

“當時消息一出來,跳樓的人……唉,真是可惜,小姑娘,你們年輕人可得堅強哦!生活嘛,都是一日日熬出來的嗦……”

唐不知看著司機師傅嘮叨不休,卻沒有半分動身的念頭,心下不免想起剛剛跟打車記憶連帶附贈的一係列風險。

被獅子大開口,被繞路,被□□,被搶劫,被拋屍……

她倒是不怕,就是覺得麻煩,畢竟她才被閻王警告過,不許在人界暴露身份。而一旦跟壞人對上,祝沅這具柔弱身軀肯定抵抗不過,隻能動用一些鬼神之力。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看一眼,登時嚇得全身一振——小姑娘的目光怎麼變得有些陰森森!

原本準備開口的話也不再講,當即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路上再沒說過話。

隻是臨到下車時,他扒著車窗的手還顫顫巍巍,“小姑娘,要不我還是送你回去嗦?天長日久的,彆想不開哦。”

唐不知隻是笑笑,“我真沒想不開,隻是來找個人罷了。”

說完,也沒管他信不信,徑直走了進去。

易旺小區不愧是傳說中的陰森地帶,尤其在午夜來臨時,陰風陣陣,直往人心裡鑽。

五樓一扇木門旁邊,倚靠著門框的男子跺著腳哈氣,徘徊了會兒,仍走了回去。

“央哥,這都連續守五六天了,肯定不會有人來這鬼地方的,沒必要……”

被稱為央哥的絡腮胡老大垂手,仍反複摩挲手掌,眼裡映襯麵前火堆的模樣。

他涼涼道:“今天不守,以後就得被條子守。”

“就是,小易,快去守吧,彆想著躲懶啊。”

三三兩兩的人起哄,江易園下不來麵子,也不坐下烤火,轉身去了門口,搓動僵直的手臂,看遠處烏漆嘛黑的樓道口。

他們這是五樓最裡間一套房,門口對著一條直直長廊,通到對麵樓梯間。再遠一些,是兩個大坑,原本是打算用來裝電梯的,如今全灌著風。

江易園低低罵一聲,“艸,冷成狗了,守屁啊!誰他媽大半夜來這鬨鬼的破地方……”

他眼神一動,瞬間瞪大幾分,啞聲了。

易旺小區當年有多少人從這裡跳下去,他也是聽說過的,當年年紀小還不懂事,愛湊熱鬨,刻意跑來看過。

屍體早都被處理了,隻剩下石板上些許絳紅色血跡,以及碎石間隱約可見的肉塊,被螞蟻蟲子圍繞啃食,不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