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是條子。”她走至門口,又扭頭說道,言罷,也沒管身後的咒罵哭喊,關門走了。
作為祝沅,她必然是無法做太多的事,但掩蓋麵容給警察們提供些線索,在這種鬨鬼之地,卻還是能脫身的。
她不再耽擱,徑直用法力傳送至工廠。
工廠裡倒是更平靜,偌大的地方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隻有角落裡一個女孩被捆在那兒,粗繩綁住手腕與鐵護欄拴在一處。
她走近些,看到女孩身旁鋪著塊粗毛毯,上頭躺著著個胡子壯漢,此刻袒露胸脯在那兒呼呼大睡。
唐不知施法讓他昏睡,走至女孩身邊,一眼便看到她肮臟破爛的衣服,以及她臉上斑駁的汙漬,不知是淚痕還是泥水。
“小姑娘,醒醒了。”她輕聲細語的,女孩還是嚇得一顫,呆瞪著眼看她,呼吸急促。
唐不知拿出一張照片,“你父母很擔心你,我替他們來找的。”
女孩看到熟悉的照片,戒心瞬間放下,“他們有許多人……有些……有些在另一頭小房子裡,有些出去……出去了。”
她點頭,長指輕抬於唇間,笑道:“彆驚訝哦。”
語畢,她抬手攥住繩子兩端,竟硬生生將手腕粗的繩子拽斷。女孩如何能不驚訝,隻是死死捂住嘴,緊跟在唐不知身邊。
唐不知帶著女孩從低處翻出去,又帶她往城市燈火處走。四周雜草茂密,樹影叢叢,女孩還是後怕,緊緊貼著她,又不敢太靠近,顫顫巍巍的模樣。
“怕什麼,來,握住我的手吧。天這麼黑,又是深山野林,你定是怕鬼吧?”
見女孩點頭,唐不知索性攬住她的肩,“小姑娘,鬼可比人善良,碰上鬼頂多嚇一跳,再不濟也就是被纏上。碰上某些人,那可就難說了。”
女孩想了想,深以為然地點頭。待走至明亮處,肩上重量驟然一鬆,她扭頭,眼前哪裡還有個隻露出一雙眼眸的女子,分明空空如也。
街道上寂靜非常,她看著黑寂儘頭,卻沒有感到害怕,一轉身,眼前明亮的路光照了一路。
幾步遠外,是派出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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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知頂著祝沅的身體熬了一夜,回到屋子裡沾床就昏睡過去,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又過了幾天,這期間警察沒來找她。看到相關報道的時候她正咬著麵包打瞌睡,不由念叨了幾句這具身體的體質實在堪憂。
再細細看報道,臉上沒什麼神色。
那女孩已經安全回到家,拐賣者儘數落網,僥幸逃出的一兩個也在追捕當中。隻是某些捕風捉影的媒體不知怎的知道了深夜哭喊報警的姑娘,添油加醋一報道,網上瞬間眾說紛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易旺小區一直都有鬨鬼傳聞吧……】
【笑死,莫不是鬼都受不了這種爛貨在它們地盤,開始清理門戶了。】
【一想到這種人離我竟然這麼近,總是有些後怕。】
【這種無良媒體說的話你們也信,還連鬼神之說都扯上了,不要太離譜。】
唐不知看了會兒,又懶懶地趴在桌上,正要趁著正式開拍前眯會兒,外頭反吵嚷起來。
沒一會兒,她就被戳醒了。
一睜眼,眼前是一張醒目的大紅色橫幅。唐不知有些懵圈,眼看著紅色橫幅後齊齊冒出兩張人臉,是幾日前的老婆婆、老爺爺。
“小女娃,我們這是來謝謝你的,刻意去做的,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但這是我們的心意。這些水果哈,你都拿著,還有這個平安符你也拿著。我們也是才知道,小娃娃去商場是去替我們買這個東西,說是靈的很,你瞧瞧,咱們老太婆戴這些花東西做什麼……”
唐不知聽她嘴上嫌棄,手卻將那個平安符摸了又摸,也笑了,隻連忙推拒,“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就算那麼幾卦,也沒算出個什麼……”
“哎,可不能這麼說,彆管那些,這個平安符可得收下啊,我聽小娃娃說了刻意去買的,許就是她身上帶著這東西如今才平安回來……”老奶奶仍一個勁地說著,大有她不收下就說到無休止的模樣。
唐不知隻得收下那平安符,又忽地靈光一閃:“您如果實在想感謝我的話,不如去拜拜城隍廟,城北青周山上就有一個。當然,如果您不害怕,或者有閒心的話。這些東西您就拿回去……”
老奶奶:“城隍廟?好,我和老頭子這周就去,小娃娃還得上學,等她放假了我帶她也去。”
唐不知:“還有閻王廟,您順道去上柱香也行。”
說著說著,唐不知看老人家感興趣,索性連路線、周邊還有哪些拜鬼神的地方都跟她說了,還越聊越起勁,將化妝間的人都吸引了大半。
她自然是通通收入囊中,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吆喝幾句,看大家不害怕越發收不住話頭。
唐不知的眼神愈發熾熱。
在她眼裡,眾人都幻化成了香火。
一絲香火……
一捧香火……
一盆香火……
地府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