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傅鈺決手撐在牆邊,細聲問。
唐不知疑惑:“為什麼這麼問?”
“網上那段視頻,我也看了,其實你昨天演的還是不錯的,那種初涉人世的懵懂無知演的就特彆到位……”
“那是因為我困……”
傅鈺決張張嘴,欲言又止:“你昨天肯定是太累了,困是難免的,網上大家也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在意的。你看今天你不就演得特彆好嘛,我還給你拍了視頻,你看看。”
唐不知不好說那是祝沅自個兒演的,隻能看他拍的那段視頻,看著愈發覺得她昨日演的那是個啥,簡直慘不忍睹!
傅鈺決看她表情還是很難看,著急忙慌地安慰:“你今天演的真的很好了!把這個往網上一發肯定會好很多的,要不我用微博給你發吧?”
唐不知趕忙拒絕:“你發給我,我先給汪宇發一份吧,看他怎麼說。不過還是謝謝你了,我知道你是想來安慰我的。”
傅鈺決撓撓頭,臉頓時通紅:“小事小事。”
他撐牆的手蹭了滿手泥,怕唐不知等急了,隨意在褲腿上蹭掉,就用手機掃她的微信好友碼,末了還給她加油鼓勁,臉上的笑無比真誠。
唐不知給汪宇發了一份,又複述了傅鈺決的話給他,對麵沉默良久,發來一句:
【竟然真是傻白甜……】
她盯著半晌,從字麵推斷“傻白甜”三字意思。
傻?他說話有邏輯還刻意來安慰人,完全不像智商不好的模樣。
白?嗯,他是挺白的,比地府裡的鬼還白幾分。
甜?笑容滿麵,眉眼彎彎的,看著就讓人心裡冒出甜意。
綜上,她覺得這個詞彙並不準確,卻也沒有反駁。
倒是汪宇賊笑一聲:“這不是天賜良機嘛,我這就去騙……去求他幫個忙!”
唐不知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高興,隻是晚些時候登微博,看到傅鈺決發了一條微博並@了她,而微博內容是:
很難不對沅沅姐的精湛演技露出佩服眼神!果然昨天隻是狀態不在線!
後頭還跟了許多意味不明的小貼紙,除了可愛二字她無法形容。
那段視頻唐不知早就看過,現下也不再點進去看,隻是“沅沅姐”這三個字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果斷地在評論區發言:
【煩請直呼大名,多謝!】
唐不知發完就退出了,沒再管評論區的腥風血雨。而遙遠的另一端,傅鈺決正因為沒跟公司商量這個舉動,被耳提麵命。
第二天一早,她喝著咖啡忍受化妝時,傅鈺決湊到她跟前來,問道:“姐,你昨天也沒回我微信,那你想我叫你什麼啊?”
唐不知這才拿起手機,點進微信看了眼,發現傅鈺決給她發了十幾條消息。
【在嗎?】
【姐,在嗎?】
【姐,你不喜歡我叫你沅沅姐嗎?】
【喊疊字不是顯得咱兩關係好嘛……】
【姐,你睡了嗎?】
【姐,那我叫你什麼啊?】
【沅姐?】
【祝姐?】
【姐!你不會生氣了吧!】
……
唐不知看著最後幾個表情包,聽著傅鈺決在耳邊說話,隻覺得吵鬨。
“就沅姐吧。”
“好的,沅姐你看到我微博評論區了嗎?我的粉絲都在替你說話哎,她們吵架都好厲害的,罵你的人應該會少很多吧。”
唐不知有了點興趣,吵架很厲害,是有多厲害。她點進那條微博圍觀了會兒,默默感歎確實有點厲害。
【不是我說,傅鈺決怎麼連瘟神的熱度也蹭啊。】
【睜大你那雙狗眼看看,我家鈺決心係同事,舍不得看她因為一次小小失誤被你們這種人圍攻,將她演技好的一麵拿出來,讓你們欣賞欣賞,不感恩戴德,謝主隆恩就罷了,放狗咬人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笑死,誰知道這視頻背後導演喊了幾次卡,剪了幾刀。】
【笑發財惹,你在網絡上看著光鮮亮麗,扣扣手指就能評判彆人真假,誰知道你背後禿了幾處毛,撿了幾袋垃圾。】
唐不知又看了幾條,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粉絲的戰鬥力,我是認可的。”
“是吧。”傅鈺決開心地收下誇獎,還從兜裡掏出個陶瓷玩偶,“看,這也是我粉絲送的,可愛吧?”
她看了眼,模樣倒是平平無奇,是隻趴著的小白貓在舔手,又抬眼看了會兒傅鈺決身後,若有所思。
“這個可以送給我嗎?或者我買下來也可以。”
傅鈺決微怔:“沅姐你要這個做什麼啊?”
唐不知隨口扯謊:“就覺得蠻可愛的。很為難嗎?”
“那倒也不是……”傅鈺決滿臉糾結,將陶瓷玩偶在手裡摸了又摸,“我送給你的話,你可得好好對待它啊。畢竟是一份心意呢……”
她點頭,接過那個玩偶,眉頭微皺,轉眼又笑:“我肯定會好好珍惜的。看你朋友圈好像很喜歡這家店的蛋糕,我點了些,你看看你想吃點什麼?”
“可以嗎?”傅鈺決眼神霎時亮起。
唐不知點頭,將手機遞給他:“當然,麻煩你讓大家也點點吧。”
傅鈺決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化妝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唐不知找個借口讓化妝師也出去後,便將門反鎖了。
她一路往洗手間走,手裡捏著那個陶瓷玩偶,是沁入骨髓的寒涼。
轉至角落,她回首,嘴角帶著淺淡笑意:“小娃娃,你快要魂飛魄散了哦。”
對麵飄了個小男孩。
他渾身都像藕節,各處細碎地連接在一起,有些沒連牢靠的地方散開,被經絡血脈扯住,吊在那兒晃悠。
吱哇吱哇的響聲回蕩在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