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自顧自念叨,時而哭喊,時而沉默,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院子裡其他人的出現。
唐不知要湊近,被後退的兩個人又拽了回去,長歎一聲:“鬆開,我自己過去。”
方寧聽話地鬆開,轉而攥住傅鈺決的衣袖。傅鈺決也不是個膽大的,被她一扯乾脆利落地蹲下去。兩人瞬間縮成一團窩到一處,像刺蝟。
【要不要這麼默契哦。】
【她手往哪搭呢!快放開我家崽崽!】
唐不知走近幾步,聽到老者嘴裡咿咿呀呀,似乎在念唱詞,可他唱的速度太快,幾乎聽不清什麼。
“老人家?”
老人家仍舊低著頭哼唱,滿頭雜發披散滿臉。她索性將老人家的頭發撩開,像撩門簾似的,總算如願看到他那張蒼老臉龐。
老人家似乎愣住了,也不再唱。
【這一秒,我從老人家的眼神裡讀到了驚愕,不解,迷茫……】
【老人家在想:我還要唱嗎?】
李導在耳麥裡瘋狂喊:“彆愣住,看她要問什麼,回應她。”
唐不知沒受絲毫影響,問道:“老人家,您念叨什麼呢?”
“……離詛咒生效之時,僅剩五命。待村內死亡人數達到五人,全村都將被洪水掩蓋,屆時定無人生還……”
唐不知聽了,點頭,又問了很多其他的問題。諸如潘地主那個體弱多病的兒子得的是什麼病等。但無一例外,沒有得到回答。
老人家嘴裡反複念叨著那段話,時停時快的,偶爾抬眸間透出幾絲癲狂神色,目眥儘裂。
她知道現下已經問不出什麼,索性帶著兩隻刺蝟走出去,此刻村莊似乎又活了起來,間或有幾戶人家走出門,都拿著個木桶。
唐不知實在受不了左右手各吊一個大秤砣,半哄半迫著他們去問消息。方寧反而比傅鈺決果斷,身先士卒地衝過去逮住人問。
然而,沒問幾句,幾人耳麥裡傳來李導的聲音。
“進入下一場輪回。”
原來,另一邊的餘熙再度醒來一看陣法,當場暈過去,怎麼喊都喊不醒,於是過程隻能被迫縮減。
第三場輪回。
餘熙實在不想暈暈乎乎醒來就被嚇暈,一路上都在盤算如何規避,總算在進屋前想到了個好方法。
她一下轎子,提著婚服,猛地開始狂奔,兩步竄過院子,直往村外逃。
眾人愣住,管家最先反應過來,趕忙追了上去。
李導在對講機裡嗓子都喊劈了:“快逮住她!”
【……狡兔三窟?】
【這掰都掰不回的劇情線啊。】
【導演表示很頭痛。】
不過這自然給唐不知那邊爭取到許多時間。他們經過數次詢問,除去一問三不知的、說話含糊的、刻意隱瞞的,也算得出些信息。
原來方塔村之所以叫這名字,是因為此地原有一方塔,為先輩所建,已百年有餘,平日裡村民們在這祈福祭拜。然而十多年前,空中忽降巨雷,直砸在方塔之上,將塔劈倒,甚至從其下湧出一泉活水,其味甘甜,清冽至極。遂將其挖成一口井,以供全村水源。
至於潘地主一家,則是從村子初立就是這兒的霸主,百年來積蓄愈重,在村裡的地位就愈發不可撼動。
平日裡也是不知收斂,橫行霸道慣了,不懂得低調行事的一家。
“倒也不是都這樣,他那個體弱的兒子,人還是挺好的,有人得了難處去找他幫忙,他也總是借點錢,不比潘地主,摳門得很……”
唐不知聽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帶著兩人又往那口井走去,想著去看看這口井有沒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這口井在山上,幾人爬到時早已氣喘籲籲。暮色西沉,井口發出淡淡紅光,方寧她們自然不敢上前查看,便鼓動唐不知去。
唐不知倒無所謂,湊上去一看,見井底水波蕩漾,其下赫然一具女屍。
鮮紅喜服,煞白麵孔,四肢被泡得浮腫,隻能依稀看出些麵貌。
兩人見唐不知仿若僵住,等不及也湊上去看,頓時嚇得驚聲尖叫。尖叫聲才停止,女屍瞬間從井底竄起,升至半空中。
唐不知淡定地抹掉臉上的水珠。
其他兩人再度尖叫,攙扶著站立。
【對比明顯!】
【祝沅怎麼完全不怕啊!我在屏幕前都有被嚇到。】
【搞笑,建國以來不準成精。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女屍漂浮在半空中,嘴中碎碎念不停:“潘員!你害人不淺!名義上是替你兒子衝喜,實際上是借助鬼神之力,替你那短命兒子續命!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且等著,等報應輪到己身……”
方寧震驚:“大瓜啊!”
傅鈺決不解:“想不到潘地主竟然是這樣的人。”
唐不知波瀾不驚:“幸好她離鏡頭遠,不然這麼劣質的血漿,一眼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