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厚實的大衣浸了雨水,裹在身……(1 / 2)

厚實的大衣浸了雨水,裹在身上又濕又重,晏溫駐足在公交站等雨停,再步入人群中,漫無邊際地遊走。

霓虹亮起,他回不了家,也不敢去找陳柏言,身上沒有錢,饑渴接踵而至。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可憐。

但倉鼠比他更可憐,瑟縮在他掌心裡,索取不到暖意。

思慮再三,晏溫開機再次劃掉陳柏言的消息,給齊斯遠打了一個電話,問能不能去他家借住一晚,齊斯遠欣然答應了。

齊斯遠的父母是少數認為晏溫是好孩子的大人,聽說他要來住宿,溫好菜,把客房也收拾好了。

晏溫在齊家衝了一個熱水澡,順便也給倉鼠洗了一遍,用吹風機把它吹得毛發蓬鬆後,穿著齊斯遠的睡衣去飯廳吃晚飯。

齊斯遠陪在他旁邊,目不轉睛盯著倉鼠屁股缺毛的那塊,看了許久,堅定地說:“我還是認為這就是你的倉鼠。”

晏溫扒了幾口飯,含糊道:“你認為是就是吧。”

“那你的屁股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晏溫是鋼鐵,那麼齊斯遠就是金剛石,從來絲毫不考慮這類對話會不會讓兩人尷尬。

當然,這也是出於兩人平日的相處模式和友誼的牢固。

“我看到左邊好像有點腫。”

晏溫差點一口飯噴到他臉上,抻長脖子咽下去,喝了口水緩一緩,才回答他:“不小心摔的。”

這是事實。他心想。

“怎麼摔的?”齊斯遠很有探究精神,打破沙鍋問到底。

“和我爸吵架,跑出來的時候,踩到了水。”

“哦。”齊斯遠又換了個問題,“你和叔叔為什麼吵架?”

倉鼠小溫恨不得把碗塞進齊斯遠嘴巴裡,哪來那麼多問題,還要不要吃飯了?

它一屁股坐到齊斯遠搭在桌邊的手背上,意思讓他閉嘴。

齊斯遠卻以為它這是親昵的表現,薅了薅它的毛,摩擦得它頭皮生熱,像是要著火了。

倉鼠小溫轉過身,把眼睛睜到最大,瞪著齊斯遠,兩邊腮幫子氣鼓鼓的,活像隻陸棲胖河豚。

晏溫戳了戳它,它紋絲不動,奶凶奶凶的。

“來,喝口湯。”晏溫哄著它。

倉鼠小溫吃軟不吃硬,也不會跟食物過不去,立馬恢複原狀,然而勺子比它的嘴巴大了好幾倍,它再一次懷疑人生。

沒被摔死,也要被嗆死。

它挨著邊緣,小啜了一口。

沒被嗆到,但被燙得滿地打滾。

倉鼠小溫欲哭無淚,它的舌頭,好像消失了。

“靠,彆嚇我。”勺子敲撞碗壁,晏溫拎起倉鼠,看到它斯哈斯哈吐出粉紅的舌頭,明白過來了,給它喂了點冷水。

在晏溫心裡,倉鼠現在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鼠,要不是它,他可能就被晏清掐死了,所以他由衷感激倉鼠,也有愧疚成分,怕倉鼠的身體因此變得不好,活不長久,在寵物醫院看著倉鼠打針時就暗暗下定決心,要照顧好它。

晏溫吹涼了湯遞到倉鼠嘴邊,倉鼠乖乖吮吸,又走到菜碟前,用爪子指了指,讓晏溫給它夾菜。

兩溫在進食,齊家門鈴響了,齊斯遠去開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陳柏言撐著雨傘風塵仆仆趕來,甚至沒把校服換下。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晏溫在洗澡,齊斯遠意外收到了陳柏言的添加好友請求,猶豫了一會兒,打算不予理會,可又不間斷地彈出了好幾次請求,以為有急事,就同意了。

實在想不出這位大佬能有什麼事找他。

結果,一句寒暄都沒有,陳柏言一上來就問晏溫在哪裡。

身為晏溫最好的朋友,齊斯遠知道晏溫和陳柏言沒有交集,而且晏溫還特彆討厭陳柏言,當機立斷回複了一個‘不知道’。

陳柏言遭到拒絕卻沒有罷休,直接撂下狠話,說晏溫拐賣了他的倉鼠,如果倉鼠出了事,他一定會找他們麻煩的。

齊斯遠被唬住了,想起晏溫帶來的那隻倉鼠看起來病懨懨的,又聯係晏溫對陳柏言的態度,該不會是晏溫之前的計劃實施不下去,又把倉鼠抓來捉弄陳柏言吧。

他主動替朋友扛下了責任,告訴陳柏言,倉鼠在他家。

——知道了。

陳柏言回了三個無法猜測情緒的字,然後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

陳柏言比齊斯遠等高,他看著齊斯遠,眉宇間凝著冷峻,說:“我的倉鼠呢?”

“在裡麵。”對方來勢洶洶,氣場強大,饒是在自家地盤,在不明對方戰鬥力的情況下,齊斯遠不願輕易和他起衝突,“我去拿出來給你。”

“把晏溫也叫出來。”

“他不在我家。”

陳柏言眼都不眨一下地說:“我問了他,他說他在你家。”

齊斯遠目光懷疑。

“要給你看聊天記錄嗎?”說著,陳柏言就要掏手機。

“我這就去叫。”齊斯遠撒腿跑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