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融正在出神,耳朵卻捕捉到關鍵詞,聲音立刻高了八度:“誰和他開房!”
關樂和方小可嚇了一跳,剛準備叫他小點聲,結果一抬頭正看見兩個人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
應如遂帶著帽子口罩,分明看不清臉,但那一身冷淡的氣質太過惹眼,即便隻是低調的一身黑,那寬肩長腿的身形也叫人一眼便認了出來。
應如遂站定抬眸,隨即似有若無地向他們身後的霍融看去,眼神輕輕落在霍融眼角的淤青上。
霍融同樣一眼便認出了他,本來下意識想嗆一句‘看什麼看?’。
可應如遂現在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霍融自覺自己似乎比他狼狽一些,他可不想讓他看笑話,便暫時閉嘴,忿忿地拉低帽子擋住傷口。
而關樂是個體麵人,即便兩邊工作室交鋒許多個來回,此刻也掛上笑同應如遂寒暄了幾句:“應老師,好巧,您這是貴體抱恙?”
應如遂收回目光,淡淡回了一句:“流感。”
關樂客套笑道:“最近天氣忽冷忽熱,是該多注意。”
應如遂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
他的助理高竹此刻也正和方小可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霍融突然說:“走了,大半夜的早點回去睡覺行不行?”
他這一出聲,助理高竹回神,剛想回話,應如遂不動聲色地攔了他一下,淺聲開口應道:“行。”
霍融本來見他這一副高嶺之花不鹹不淡的樣子就來氣,此刻一個字完全足夠拱火,他往前一步,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讓那個新聞以假成真吧!
關樂見勢不對,趕緊用力拉上霍融:“應老師,那我們就先走了,回見啊。”
說完便硬拉著霍融走了。
霍融憋了憋氣,瞪了應如遂一眼,到底沒有拂關樂的麵子。
隻是在經過應如遂身邊時,霍融完全出於攀比的本能,下意識踮起了腳,讓自己看起來勉強和應如遂差不多高。
直等走出好幾步,才放下了倔強的腳後跟。
高竹注意著這一幕,神色有些一言難儘,片刻後實在忍不住吐槽:“……他怎麼這麼幼稚?”
應如遂偏頭看了眼霍融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接著高竹卻似乎聽見應如遂笑了一聲,隻是聲音極輕極淺,高竹疑惑,尋思著估計是聽錯了吧。
而那邊霍融出了醫院,還在那兒氣不過:“行?他行什麼行?他交警嗎他說行就行?我看他今晚寸步難行。”
霍融嘟囔了一串,方小可附和著說:“就是就是,待會兒他粉絲來圍觀他,堵他個水泄不通。”
“再踩他三腳!”
兩人一唱一和,關樂都聽笑了,最後她還是沒忍住插了一句:“霍融融,我怎麼覺得你一碰上他就這麼毛刺刺的?”
其實霍融平時脾氣雖然直,但大多數時候情緒還挺穩定的,主打一個氣死彆人我不氣,而他就算炸毛,多數時候也是一哄就好,他也並不記仇。
唯獨在應如遂的事情上,屬實是恨意綿長。
如果單純是因為粉粉黑黑那點事,好像也不至於。
關樂不禁問道:“你和應如遂是不是早就認識?或者你倆之間是不是還有彆的事呢?”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霍融和應如遂大學和高中都是同一所,雖然差了兩屆,但極有可能有交集,如此猜測完全合理。
霍融聞言話音倏地一滯,他眨了眨眼,有些生硬地說:“沒……就八字不合。”
見他否認,關樂也不再追問,終歸不是什麼大事。
此時幾人順利走到停車場,還好沒遇上什麼粉絲,關樂便說:“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小可送你回去吧。”
“不用。”霍融懨懨地擺手,“太晚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他見關樂想說什麼,還以為她擔心,率先回道:“我眼睛沒事,隻是邊邊上青了點。”
“不是啊,我沒擔心你這個。”關樂警惕地看他,“我是想說你自己開車回可以,但不準再順路接順風單了。”
她這麼說,是因為霍融有前科。
霍融以前自己開車上下班,偶爾興致來了就接個順風單,不圖彆的,就圖有個人一塊坐著,就算堵車都沒那麼無聊,偶爾碰上願意聊天的乘客還能嘮嘮嗑。
好家夥,車是邁巴赫,人是大帥哥,除了究極社恐誰不願意聊?
偶爾還能聊上熱搜,再被對家嘲一頓神經錯亂見錢眼開。
關樂微笑麵對,反手就讓方小可死盯著他不準再胡作非為。
霍融:“……”
霍融舉指發誓:“知道了我不會的,我保證未來一周不會再因為我的主觀行為上熱搜,行了吧。”
得了保證,關樂便同意了,把手機還他,看著他開車離開。
霍融這回確實忍住了接順風單的衝動,主要還是眼角有點疼、心裡有點氣,沒什麼心情。
他回家後,家中一片漆黑冷清,關上門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沉寂又沒有人氣。
霍融第一件事便是先把家裡的頂燈打開,光亮頃刻照滿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接著又隨便點開一個綜藝,熱熱鬨鬨的聲音也隨之盈滿了空蕩寬敞的屋子。
做完這些,他才滿意地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出來又齜牙咧嘴地塗了一遍藥,霍融這才躺在沙發上,睜著一隻眼刷手機。
熱搜上還是他和應如遂的新聞,但關樂已經進行了適當地辟謠,看起來不那麼像他被應如遂打了。
但霍融看到應如遂的名字就不太爽利,他深呼吸幾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去書房拿出了他的日記本,打算讓自己平複一下。
【6月29日,天氣陰,心情半死不活。
今天在醫院碰到了應如遂,他得了流感。】
霍融提筆半晌,最終隻沒頭沒尾地寫了這麼一句。
他心情不好是因為受傷和一些彆的事,準確地說一年到頭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多了去了,和應如遂得流感沒什麼關係,相反,看應如遂走背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隻是他寫日記一貫這樣,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也不會事無巨細地一一闡述。
反正他自己看得懂就行了。
有時他寫自己,有時寫寫日常,當然,他最熱衷的還是記錄應如遂的各種倒黴時刻。
霍融往前翻,果然又看到了一些比如什麼應如遂飛機晚點四小時、應如遂被貓貓抓傷、應如遂拍戲卡bug、應如遂保姆車故障深夜滯留高速等等倒黴記錄。
幾年下來,霍融不知不覺已經記了很多。
他翻的時候還會順便在腦子裡回憶一下對應的場景,一想到應如遂蹙眉凝目、渾身滋滋冒黑氣的樣子就笑得不行。
原本鬱卒的心情都舒坦了不少。
霍融抱著日記本,幸福地想,他這輩子忘記什麼應該都不可能忘記這些精彩時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