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通常在傍晚和清晨時間比較活躍,進山圍獵野豬定在正卯時集合,蔣遼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他上山打獵的用具回來都是隨手放進柴房,洗漱完走進去拿上,出來就看到廉長林也起了,穿整好正走過來。
蔣遼端著油燈走出去。
廉長林停在幾步之外,天色昏暗隻能看清些許輪廓的麵孔染上了層暖黃的燈光。
現在離卯時還差兩刻種左右,廉長林平日要去鎮上才會起這麼早,今日是還打算去?
“我正要出去,你做早點不用留我的份。”
蔣遼說著話走到了廉長林身邊。
看到他隻在腰間彆了一個彈弓和布袋,沒再帶其餘防身的器具,廉長林伸手抓了抓他手臂。
蔣遼停下,挑眉看他想乾什麼。
廉長林見狀鬆開手,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屋裡走。
“把油燈帶上。”
蔣遼把油燈旁遞給他,跟在他後麵。
走進堂屋看廉長林徑直走向他以前的房間,也就是自己現在住的房間,蔣遼有些困惑地站在外麵等他。
廉長林單手端著油燈,抬手碰上房門時停頓了片刻,隨後稍用力推開了門。
這間房沒有多大,打開門幾步過去就是床頭貼著側牆而下的床尾部。
哪怕他刻意不往床上看,餘光還是能留意到上麵很乾淨平整,沒有多少被使用過的痕跡,提醒著他現在床的主人不會在這裡久住。
他收回餘光,走去疊著放了木箱的角落。
油燈放到身旁的桌麵,他搬開上麵兩個小些的木箱,拿鑰匙打開最下麵箱子的鎖頭。
久未開啟的箱子帶出悶重塵封的氣味,裡頭裝的東西不多,廉長林看著放在最上麵的木弓愣了一下神,才伸手拿出木弓合起蓋子。
雖然見識過蔣遼的身手,他平時也獨自進山打獵,但圍獵野豬到底和打山雞野兔不同,稍不注意就能被野豬傷到。早些年附近的村子結隊進山圍獵野豬,去的人多野豬沒獵到還有人受了重傷。
蔣遼進山都是用的彈弓,已經用的很稱手沒想要換下,廉長林拿給他時還是接過了。
柘木既沉又硬很耐磨耐用,抗壓抗彎性也好,拿在手裡很有實感,他倒是不知道家裡還有這樣的弓。
弓身雕刻了細致的流紋,能看得出長時間沒用過,打上的薄蠟褪的暗沉。
他接過木弓後廉長林轉身進了自己房間,再出來時手裡拿著個竹製的箭筒,裡麵裝了十根竹箭,尾部貼了黑白色的羽毛用粗線層層纏住固定。
用竹子做的箭耐腐性強,蔣遼以前閒著沒事曾用小竹管製過弓箭。
燒祛竹青後要放置到乾燥,即使拿來暴曬也要花上十來天才方便下步製作。
這竹箭顯然是新製的,似乎還是趕著完成所以暴曬的時間不夠,竹管熟色不是很貼合。
蔣遼拿起竹箭看了看,箭身削磨的略顯倉促,他心下推算著時間,廉長林趕竹編那天隻看到了篾片,沒有留出做弓箭的竹管。
看來是得知自己要進山打獵後廉長林就開始製作了。
蔣遼把竹箭放回去,背上箭筒拿著木弓準備出門,注意到廉長林一直看著他手裡的木弓,他抬眼看去,廉長林收回了目光,端著油燈走在前麵給他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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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的地方在後山入口處,蔣遼出了院子走到路上,旁邊傳來幾聲犬吠。
他轉頭看去,不遠處李二泉正走過來,他身後是一起進山圍獵的人,和他並排著走來的兩人是張齊和他大哥張會。
走在最前麵的兩條獵犬衝到蔣遼腳邊,圍著他嗅了一圈,蹲在旁邊回頭看自己的主人。
大家手裡都帶著家夥,扛鐮刀的拿木棍的,剩下好些個都帶著弓箭,一夥人打了照麵往後山去。
“蔣遼,你這竹箭,”李二泉突然湊近看去,過了一會兒他退開很肯定地說道,“林子給你做的吧。”
李二泉的語氣聽起來有的意外,蔣遼道:“這能看得出來,還不能是我自己做的?”
怎麼說他都打了好幾天獵,會做些防身的器具不是很應該。
“說實話,這昏漆漆的我還真看不出來,”李二泉笑笑,說道,“我主要是看到你手裡的木弓了,林子把木弓都給你了總不能不給做上弓箭吧。”
李二泉說的難得還有些欣喜。
出門前廉長林的目光總不由自主就落到木弓上,蔣遼問道:“這木弓,很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