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廢物,身上竟然連一點錢也不剩了!”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廢物怎麼配成為嫡係的!”
“哈,不過生了張好臉,有什麼好得意的,師姐願意垂青你也不過是因為師姐心善外加看你可憐罷了!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大家也彆說太過分了,畢竟人家曾經好歹也是十五歲進入目儘層的天才,雖然後來三年間一點突破都沒有就是了,哈哈哈。”
“……”
嬉笑、謾罵、拳打、腳踢過後,隻留下一身的狼狽與疼痛。
季星成帶著一層疊加一層的傷痛爬起來,滿是老繭的手在顫顫巍巍地握住背簍的帶子。
如果今日不完成師兄派給他的活的話,回去又會是一頓教訓,而且還沒有晚飯吃,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趕在日落之前把任務給完成掉。
“季星成?”
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季星成立刻警覺地向上看去,但卻在過猛的動作間扯到了傷口,疼得他支撐不住倒地。
樹上的人輕巧地跳下來,他的視野中出現一雙做工精美的鞋子,看上去像是手工製品。
對方沒有動手打他,也沒有伸手扶起他,隻是說著:
“你的變化好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大男孩錯愕的抬頭,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較少女時期成熟了一點,但仍帶著少女般澄澈的感覺,特彆是那雙在夕陽的映襯下格外柔和的雙眸,讓季星成的心都在刺痛。
時隔八年,再次相遇。
對方仍舊是不被汙染的一角,而自己卻……
滿是臟汙。
如今的季星成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如同一隻垂頭喪氣的喪家之犬。
他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孟易覺很早就去了封雪峰,自此便很少在宗內出現,這是宗門之中人人皆知的事實,而她如今卻偏偏在他的麵前出現了。
季星成不信這是巧合,更不信她是為了與自己重敘當年的同窗情誼才出現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是為了羞辱自己。
季星成十五歲入目儘層,本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一時間萬人追捧,可誰知,入了目儘層之後,他修煉的速度就一落千丈。
一年之間,從天入塵。
如同在報複他往日的傲慢一般,欺淩和壓迫全都壓在他的身上。
他也想過反抗,但反抗隻會引來更猛烈的憤怒,久而久之,他也隻能像這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沒被趕出嫡係、趕出純儘峰都是因為師尊在乎其“仁”的名聲。
縱使如此,他也有兩年再也未曾見過付詢一麵了,若不是平日裡還有師姐照拂著,他……
一想到這裡,季星成的眼中劃過仇恨與痛苦。
他深深地埋下腦袋,將自己縮成一團,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喂,你怎麼還這麼傻,等著人打你?”
沒等到肢體上的暴力,隻等到了少女輕飄飄的“言語暴力”。
這一句話把他帶回了當初學堂裡的那個上午。
他緩緩地抬起頭,以防扯到身上的傷口。
“你乾什麼,等著我打你?還是要我扶你?你身上有點臟,可以自己站起來嗎?”
孟易覺扭著眉頭看著他,懷裡趴著一隻小小的白狐。
“抱歉。”
季星成低聲道了歉,又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
“身上都是傷啊,步思帷沒給你療傷的藥?”
“誒?”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在驚訝為什麼孟易覺理所當然地認為步思帷會給自己藥物,然後悶悶地說:
“給了,但是每次傷沒好透就又會被打,而且師姐也不能找我找的太頻繁,不然……”
“啊……”
孟易覺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但卻格外瘦弱的人,除了那張臉上還殘留一點以前季星成五官的模樣以外,哪裡都和以前那個武癡一般的邊境少年不一樣了。
“我懂了,好吧。”
她摸了摸狐狸毛。
眼見著季星成慢吞吞地背上背簍就要走,一個點子閃擊到她腦子中。
“你……要不要玩把大的?”
……
夕陽西下,季星成知道自己這把子完成任務是沒戲了,今晚估計又沒晚飯吃了,但即使是這樣的後果,不知為何,他還是跟著孟易覺走了。
“咕嘟。”
少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低聲問孟易覺:
“真的要這麼做嗎?”
孟易覺翻了他一個白眼,說道:
“都到臨頭了你還想反悔?你傻【嗶——】嗎?”
再次聽到這種粗俗的話語,季星成心中已沒有了任何波瀾,比這惡毒千萬倍的語言他也曾經聽過。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惡毒不一定需要粗俗,粗俗也不一定會惡毒。
“待會聽我口令。”
孟易覺一張臉很平淡,如果不是季星成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的話,他都快覺得他們在這塊兒是在執行特彆任務了。
季星成歎了一口氣。
自己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麼的,竟然就這麼不受控製的跟著孟易覺來了,這下好了,自己惹禍上身。
唉。
……
夕陽西下,牛家三兄弟結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準備回到自己的牛棚……院落,開始晚上的修煉。
看著自己鼓鼓囊囊的錢袋,牛家二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搶那些沒天賦的小崽子就是爽啊,要我說,那些個月例就應該緊著我們這些還有進步空間的人用。”
牛家三弟應和道:
“就是啊!反正這些給了他們也廢了,倒不如給我們,還能推動修仙界發展。”
看著兩兄弟如此懈怠,牛家大哥嗬斥道:
“彆廢話了!記得分個四成給付師兄,沒有他罩著,咱仨什麼都不是!”
付師兄,本名付鈕,長老付問的兒子,修為沒多少,斂財第一名,和他父親付問長得像,都是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
“知道啦!”
兩個孩子心性尚幼,都拖長音回複自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