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答不上來周望北的問題,無目的仰頭隨意望了望,發覺周圍還有許多人在閒談,卻不似她那麼低迷,轉念一想便暗笑自己過於悲觀,不過是下雨而已,隻是一場雨而已。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有人給我送傘吧。”
暴雨中呼喊的聲音吵嚷著,林清幼仔細一聽,恍惚聽見有人在喊周望北的名字,便提醒他:“哎,你聽,好像有人在叫你?”
周望北順著她說的方向望去,對麵的小亭子裡有一人匆匆跑進去,利落地收傘,甩頭發,大顆水珠自她淺棕色的發梢旋轉甩遠,混入無邊無儘的磅礴大雨中。
那小亭子不過庇護三四人的空間,此刻卻擠了足足五六人,再無立錐之地。
周望北驚喜地朝她招手大喊:“嘿,我在這兒,姐,這兒!!”
說著轉頭向林清幼頻頻點頭,臉上洋溢著得意之色。仿佛他跟林清幼是在進行一場競賽,此刻終於扳回一局。
林清幼被他瞬間昂揚的激情感染,忍不住笑出聲來。
何靜以循著聲音,終於發現了周望北的身影。她在家待著發現下雨了才想起表弟中考,不想讓他生病,隻能冒雨去接。
“你回去吧,再見。”林清幼見他的姐姐過來抬腳便要走。
恰好何靜以已經踏上台階,周望北來不及思考,出聲阻止:“哎,等一下!”
他跑到何靜以身邊,從她手裡的袋子找出一把傘,又跑回林清幼身邊將傘塞給她。“這個給你,彆感冒了。”林清幼心裡一驚,呆呆地接著傘,
“那是給江——”何靜以話到嘴邊哽住了,她顧及到眼前的女生,不好說出實話。
林清幼覺得眼前的男生動作有點急切,林清幼麵對過度的殷勤,第一反應不是開心或者羞澀,隻有濃濃的疑惑和抗拒。
她反手將傘還給他的表姐。
何靜以穩穩將傘接住,她敏感地察覺到眼前這個女生言行間的抗拒和無所適從,便暗暗決定不再勸她接受周望北的好意。
林清幼無聊地晃晃,無意間好像瞥見右邊幾米處有人拾級而上。他在台階上收起傘,輕輕甩了甩雨傘,又掃了掃自己身上的水珠。
他回頭,那雙淺灰色的眸子便闖入林清幼眼中,林清幼大喜過望。
林清幼向周望北姐弟倆致意,匆匆擠過人群來到他的身邊。
周望北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到後悔,他轉頭輕喊了一聲何靜以,但她卻恍若未聞,隻目光如炬望向遠方,那眼神在縹緲的雨幕中卻像一束極烈的光束。
“姐!”
何靜以這才轟雷掣電般驚醒,回身將視線落在周望北臉上,那眼底還有未藏匿乾淨的柔情與驚豔。周望北一時驚奇,夾帶好奇的笑意衝上眼底。
許星致穿著藍白寬橫條紋的T恤,水洗色的牛仔長褲,戴著同色棒球帽,顯得挺拔而精神。
“Killian!”
許星致收傘,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十分親近地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灰色瞳孔被長長的睫毛掩住,卻依舊閃著光。
許星致的媽媽許舒怡和她的媽媽是表親,早年留學並定居歐洲,在此她與一個年輕浪漫的混血兒邂逅並陷入瘋狂的熱戀並擁有了許星致。
未婚先孕,單親媽媽,定居海外,終生未婚。
幾乎將當時所有不能接受的雷都踩了個遍。
回國那段時間,許舒怡為了避免孩子受到影響,讓他到林家暫住一段時間。而林清幼也是在這段時間裡和許星致建立了友誼,也讓林家成為了許舒怡母子在國內唯一願意親近的親戚。
巧的是許舒怡母子的生日都在六月,所以每年這段時間都會回國與林家團聚。
“走吧,我媽早就想看看你又高了多少。”許星致舉手比劃了下她的身高,卻發現她比之去年長高了許多,像長輩般欣慰道:“高了許多。”
“我又不是韭菜,每天都長。”
綠燈,林清幼拉著許星致過馬路,笑他說普通話還跟教科書上一樣書麵。
“你的普通話跟誰學的?學費都白交了。”
許星致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玩笑道:“那我以後跟你學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