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舟和文硯此前都已在墓園祭奠過二位,隻是先鵲歸山一步離開了而已。
照鵲舟的話來說就是,那些叔叔都是他爸的朋友,跟他們兩個小的沒多少關係,還是把獨處的時間留給他們大人吧。
鵲歸山沒有獨自留在墓園太久,他出來後,已經臨近晚飯時間。
為了慶祝壞人惡有惡報,也是為了給鵲歸山接風洗塵,三人決定在外吃好好的一頓飯。
餐廳自然是文硯選的,是文氏集團的自家產業之一。
菜也是文硯安排的,因為用餐的隻有三個人,所以他沒點什麼大魚大肉,多以清淡的家常菜為主。
“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鵲歸山身為在場唯一的長輩,以茶代酒謝過了文硯。
文硯搖頭,“我能幫忙的地方其實很少,該說是辛苦你們了。”
“有什麼辛不辛苦的,那些事本來就是我們該去做的。”鵲舟看不下去兩人間的這種客套,出言打斷說:“既然事情已經完美得到了解決,那就不用再總是把目光放在以前了,以後就都往前看吧。”
“你啊,真是長大了。”鵲歸山看著鵲舟,眸底有欣慰。
這一個月時間裡,父子倆見麵的時間不少,但他們總是被各種瑣事牽著絆著,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好好地說上幾句話。
“六年呢,小學生都該成高中生了。”鵲舟說,“你比起我印象裡的樣子也老了不少。”
鵲歸山哈哈笑了起來,“沒大沒小的。”
鵲舟默了默,等服務員把剛做好的兩盤菜端進來放下然後出去後,他才歎了口氣,開口如實道:“其實……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怕說錯做錯,讓你覺得我這六年好像沒怎麼變好,光學壞去了。”
“壞麼?我倒覺得挺好的。”鵲歸山說,“我兒子嘛,要顏值有顏值,要武力有武力,能說臟話能打人,能想方設法救他爸脫離苦海,也能找個挺厲害的……唔,男朋友,挺好的,都挺好的。”
“真心話?”鵲舟狐疑。
鵲歸山笑笑,點頭,“當然是真心話。不過我也說句實話,我現在跟你待在一塊兒也有點……無所適從吧。說到底,你這些年受的這些苦都是因為我,要是我當初能把心思從遊戲裡分出一些來,我要是能多接觸一些人,多拉一下社交的技能點,也不至於會看不出那些人的惡意。”
鵲歸山說到這兒,唇邊笑意變得苦澀。他長歎了一聲,說:“要是當初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老陳他們也不至於……”
老陳是築巢工作室的成員之一,也是鵲歸山的大學同學。兩人算是多年老友,後來卻都落了個不好的下場,換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鵲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因為他心中也是同樣的不好受,隻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向前看吧爸。”鵲舟最後隻能說,“人死不能複生,但至少能帶著他們的遺誌走下去。我打算學做遊戲,你要教教我麼?我們重新把《魔方》做出來吧,讓他們還有全世界的人都看看,真正的《魔方》是什麼樣子的。”
鵲歸山沉默地看了鵲舟很久,眼角似有些濕潤,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濕潤就散去了。
“好啊。雖然我沒當過老師,但教你應該不成問題。”鵲歸山道。
“嗯,我聰明唄。”鵲舟說。
文硯在包廂裡默默吃著飯,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多餘。不過能看到那父子倆之間的氛圍從一開始的尷尬不自然到現在的稍微自然一些,他心情也好了些。
“對了,我還是得敬你一杯。”
文硯抬眸,見鵲歸山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
文硯忙不迭端起杯子,說:“叔叔叫我文硯就行。”
“嗯,這段時間多虧你幫著鵲舟了。”鵲歸山說,“我囫圇看過一些你們的遊戲視頻……”
“哎哎哎!你沒事兒乾你看那些玩意兒乾什麼?”鵲舟打斷道,神色間難掩震驚,“你閒得慌麼你?”
鵲歸山斜了他一眼,“看看怎麼了?全球直播,你不怕那百萬千萬個人看,倒是怕我看了?”
鵲舟嘖了一聲,“你好歹是我爸,被你看了我多尷尬啊。”
“可我們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文硯說。
鵲舟:“……”
鵲舟白了文硯一眼,不知道大少爺到底是怎麼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的。
不過文硯說得其實也沒錯,至少在視頻可以記錄下來的畫麵裡,他倆確實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哈哈,總之我不會乾涉你倆的這段關係,我大概也……沒什麼立場和資本去乾涉。反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鵲歸山說。
“放心吧叔叔,我會對他好的。”文硯說。
鵲舟無語。
誰問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