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耶忠心護主反應迅速,幾乎是在異變突生的同一時間它就察覺到了異樣,越過文硯的身體從副駕駛的位置一閃竄到車下,毛茸茸的大腦袋一低,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那隻抓住文硯腳踝的青白手臂上。
隻可惜手臂主人並不能感覺到疼痛,即使薩摩耶這一口下去幾乎要把它的手腕給咬斷掉,它也沒有鬆手放開文硯的腳。
幾乎是出於對危機的瞬時反應,文硯腳猛的向前方一抬,把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車底下去的喪屍給拔出了大半個身子。
也是在喪屍被拔出來的那一刻,文硯手裡長槍終於派上了用場,噗嗤一聲紮進了喪屍的後腦勺。
腳踝上的鉗製霎時一鬆,文硯快速將腳縮回車裡,在薩摩耶重新上車以後,他輕輕將車門合上,打開了車頂的照明燈,抬起腿撩開褲管倉促的看了看。
其實不用看文硯也知道自己完蛋了。皮膚被指甲抓破的感覺哪怕是在慌亂中也不會被他徹底忽視掉,他隻是想看看那傷口到底有多深而已。
如果隻是抓破了皮沒有流血的話,或許……
文硯或許不下去了,因為在車內昏黃燈光的照耀下,他清楚的看到有鮮紅的血珠順著他的皮膚滾落浸染到了他的棉襪裡。
“靠。”文硯罵了一聲,抬頭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他是想要找可以消毒的東西進行一個臨場補救,可這輛車裡並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消毒的藥品,而他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離開車子去尋找。
薩摩耶在一旁叫了兩聲,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緊張。
另一邊,鵲舟這個在來之前被柳焰和文硯灌輸了很多開車知識的第一次開車上路的新手司機已經顫巍巍的把車子從停車位裡滑了出來,文硯知道自己沒有彆的路可走,隻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也啟動了車子,跟在鵲舟的車子後邊駛出停車場。
也罷,他幾次三番被喪屍搞傷,或許這正是說明了他命該絕在此處。
其實他早就該死去或者變成喪屍為禍人間了,隻是上天給了他最後的一份憐愛,讓他得以多活這小半天的時間。而如今也不過是憐愛到了期限,要被收回了而已。
可還是有些不甘心。
文硯咬著牙把車開上了主路,車輪從地上避無可避的屍體身上碾過,跟在前車身後繞過一個彎向小區南門而去。
南門的情況比鵲舟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他原先還以為這裡至少還可以有兩根攔車杆艱難的守住陣線的,可在他如今的視野裡,門衛室兩側的兩根橫杆已經折斷在地,整個小區南門此時完全就是一副對外開放的狀態,隻差在頂上拉個橫幅寫上“免費自助,先到先得”的字樣了。
鵲舟暗罵一聲將車子開到門前,然後就是艱難的一遍一遍的倒車和打方向盤,目的就是為了把豎著的車子橫過來,儘可能擋住更多的缺口。
有一說一,這對於現實裡從來沒有開過車的鵲舟來說還是太難了一些,但好在這輛車的主人已經說過自己可以不要這輛車了,所以隨便鵲舟怎麼磕磕碰碰都沒關係。
文硯把車停在後方心情忐忑的等待鵲舟率先停好車子,遠處,帶著一群喪屍兜圈子的柳焰額間也焦慮的落下一滴汗來。
太多了。
小區裡的喪屍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很多,不說彆的地方,就單是她車屁股後頭跟著的少說也有五六十個,而她還隻是在圍繞著附近的幾棟樓繞圈子而已,並沒有朝北門那邊去。
一個小區的一角尚且有這麼多的喪屍,那小區之外呢?他們這些尚且還活著的幸存者真的會有獲救的希望嗎?
柳焰不安的繼續兜著圈子,白狼跟在車隊後的喪屍後頭隨機挑選幸運喪屍撲殺。南門邊上,鵲舟來回倒騰了好幾次終於把車子給橫著擺在了小區的車輛進口處,在他停穩車子後,文硯也把車開了上來,用精湛的操作把車橫在了鵲舟的車後,堵住了車輛出口。
兩輛車並排著幾乎把南門堵死,可也隻是幾乎而已。
鵲舟不容許任何紕漏的出現,按照計劃,他和文硯還得返回地下停車場一次,再開兩輛車出來在徹底堵死南門的同時也加固一下這一趟的兩輛車,避免它們輕易就被喪屍推動。
遊隼在鵲舟下車前先一步從車門口飛出,速度極快,閃電般便把一隻脫離隊伍落單了的喪屍給衝倒在了地上。
鵲舟等了兩秒看文硯還沒有從車上下來,眉頭微蹙,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文硯的車窗。
車門隔了兩秒從裡邊打開,文硯抿著唇下車,等薩摩耶也下來後他才把車門關好然後轉身,對鵲舟說:“走吧,再回去一趟。”
鵲舟蹙著的眉沒有鬆開,他覺得文硯有事瞞著他,而且是大事。
又一聲喇叭聲從遠處響起,鵲舟知道現在不是說事情的好時候,隻能先憋著滿肚子的疑問跟文硯快步回了地下停車場,各自掏出身上的第二把車鑰匙開門上車,然後再次來到南門口。
新來的兩輛車子填補了之前遺留下的缺口,也抵住了前車的車身。鵲舟想,這樣的堵門方式雖然不是萬無一失的,但總能稍微克製一下外來喪屍對小區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