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完鼻息鵲舟又去把文林的脈,脈搏同樣跳動得很慢很慢,像是隨時都有停止的可能。
但至少文林現在還活著。這讓鵲舟和文硯都暫時的鬆了口氣。
“我們得去一趟醫院。”鵲舟說。
文硯有些猶豫。如果要說末世裡什麼地方最危險,那一定就是醫院了。他不確定是否應該帶這種狀態下的文林去涉險。
鵲舟看出文硯顧慮,分析利弊道:“林林現在情況不明,醫院裡或許還有幸存下來的醫生,如果能找到他們,借助醫院裡的儀器,林林或許還有救。但如果把她帶回小區,就算小區裡那個醫生知道林林是什麼情況,沒有藥和設備,他也沒法治病救人。換句話說,醫院雖然危險,但也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文硯知道鵲舟說的是對的,抱著文林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一咬牙妥協道:“那先去醫院吧。”
“你放心,她這會兒沒死,之後也不太可能會死。”鵲舟說。這就跟玩兒一般的遊戲一樣,需要人費儘心機去救的角色,要麼早死了,要麼就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得太快,不然就太沒有意義了。
兩人費了些功夫避開喪屍重新回到之前的那輛車上,同樣是文硯開車,鵲舟卻坐到了後排位置上幫著固定住昏迷中的文林,免得文林在顛簸中從座位上滾下去。
以幸福家園為中心的話,醫院在與小南街完全相反的方向。
文硯一路飆車往醫院開,越靠近醫院就開得越不順利,因為很多條通往醫院的路上都曾經出過車禍,道路受阻不通,文硯隻能一次又一次的改變路線,期間差點就被追到車屁股後邊的喪屍給包圍了。
好在他們三個人不知道誰的身上帶了點好運氣,竟每次都化險為夷。
可這種好運在距離醫院還有最後一段路的時候消失了。
又一次開到死胡同裡,文硯遠遠看見前邊道路中間橫停的車子時就要提前準備調頭換路,可是在方向盤打到一半的時候,一隻喪屍速度極快的從斜側方朝車子撞來。
鵲舟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文硯也來不及操控車子做出什麼避讓,兩人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喪屍一頭撞到車身上,把車後門撞得凹進去一個大坑。
“我操!”鵲舟爆了句粗,“什麼腦袋啊這麼硬!”
文硯也驚了,他們這車剛才險些就要被撞翻過去了。
“彆愣著了快開!”鵲舟催促文硯一聲,召喚出遊隼讓它去攻擊車外那個練過鐵頭功的哥們兒。
遊隼本身個頭不大,平時殺喪屍全靠那一雙能抓碎顱骨的爪子。可那喪屍頭鐵得很,遊隼抓了好幾次也沒能抓破敵方護甲,氣得在空中旋轉半周照著喪屍腦門兒抽了一翅膀。
車外不如意,車內也不順心。被鐵頭喪屍那麼一耽擱,車子雖然順利調了頭,可一直追在車後的那群喪屍也已經追到了車前。
文硯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但沒有前期助跑,車子根本沒辦法突破喪屍們的包圍圈。
完了。
文硯看著撲在前擋風玻璃上的數張扭曲的麵孔,心底已經是一片冰涼。
偏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頭鐵喪屍又一頭撞在了車身上。
被連撞了兩次的後車車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鵲舟把文林往另一側拽了拽,自己坐到了快要壞掉的車門邊上,手中西瓜刀蓄勢待發,隨時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呼——”文硯鬆開油門長長舒出一口氣,手也從方向盤上拿了下來,轉而拿起了他自己的武器。
那也是一把刀,一把彎刀,是幸福家園裡一個曾經當過兵的老爺爺從床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來的寶貝,即使過了那麼多年刀刃還是鋒利的。
文硯一直都想要把這把刀給鵲舟,但鵲舟說自己用西瓜刀用順手了,懶得換,讓他自己留著。
文硯時常覺得這刀跟著自己挺委屈的,明明是殺敵利器,卻沒派上過幾次用場。
現在,它終於能派上用場了,但可能也是最後一次派上用場了。
“是我連累了你,我欠你一條命。”文硯緊握住刀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前擋風玻璃上的猙獰麵孔,話卻是對著後排的鵲舟說的。
鵲舟哈了一聲,聲音裡聽不出多少緊張的情緒,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生死一樣,“我說過的,你欠我的東西多了。但這次不算,這次是我腦子一抽要跟你出來的,而且就算不跟著你,我也會跟著葉九藏他們來醫院,沒差彆。再說了……”
鵲舟頓了頓,嘖了一聲才接著往下說:“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如果你不是向導,或者跟你匹配度高的人不是我的話,我早發瘋死了。”
文硯搖頭,“我並不會安撫你,我到現在都摸不清什麼頭緒。”
“不,你挺會的。可能是一種生物本能吧,在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鵲舟聳肩。在他麵前,門又一次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嚴重變形的門扇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哐當一聲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