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突然從研究台上蘇醒並且暴力掙脫開束縛帶的文硯一路小跑到研究院大門口的研究員們齊齊瞪大了眼。
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的實驗對象突然跑出來竟然是為了和他的哨兵在眾目睽睽之下貼貼,這成何體統?!啊不對,應該說這真他媽離大譜了!
鵲舟也覺得有些離譜。
他大爺的,文硯不是被束縛帶綁著嗎?怎麼躥出來的?那幫子研究員都是吃乾飯的嗎?!
不過鵲舟沒工夫多罵幾句娘了,文硯人到的同時也帶來了他身上的那股能誘使鵲舟發情的味道,鵲舟深知自己在這種氣味的熏陶下很快就會毫無理智可言,因此他得趕在理智喪失前先把文硯拽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哎!你要把他帶哪裡去!?”見鵲舟把文硯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以後拽著手腕就要拉走,張澤安忙出聲喊了一嘴。
鵲舟腳步不停,語氣煩躁應道:“都彆他媽的跟過來!過幾個小時我就把人給你們送回去!”
張澤安還要出言做些挽留,畢竟文硯現在的狀態很具有研究價值,說不準能加快疫苗的研究,可鵲舟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
“行了,過幾個小時再說吧。”霍連天抬手擋住了張澤安欲要追上前去的腳步。
“可是……”張澤安仍不想放棄。
“你還沒看出來麼?文硯那是向導進入發情期的狀態,之前基地裡也有向導進入過這種狀態,你不知……哦,你當時還沒過來首都這邊的基地吧。”霍連天想起這茬,搖搖頭也沒跟張澤安深入解釋,隻說:“相關問題你之後可以問問研究院裡那些前輩,現在的話……反正研究對象都跑了,你們研究院的人也休息下吧。”
早上六點,天還未亮,一些鳥兒卻提前在樹梢間跳躍鳴叫起來,嘰嘰喳喳的,有些鬨人。
可沒幾個人覺得這種聲音煩。對於剛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來的首都基地眾人來說,能再次聽見這些小家夥們的聲音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但文硯就是那少有的幾個覺得鳥叫聲煩的人之一。
鵲舟的臨時住所內,沒怎麼被人睡過的床鋪上亂成了一片。
床單淩亂皺起,被子散開來有一大半都滑落到了床下,剩下的一小半沒落下去還是因為被角被人壓在了身下。
文硯仰躺在床上,後腰處被墊了個軟乎乎的枕頭。
枕頭隨著文硯的晃動而輕顫,一下接一下的,內裡的棉花都被從中間擠壓到了兩側。
文硯的眼睛眯著,視野朦朧一片,有那麼幾個瞬間,他覺得全世界好像就隻剩下他和他眼前那個跟隨他的節奏一起晃動著的人影。
那人嘴唇開開合合,像在說些什麼,文硯人不太清醒,本來就聽不太清,再加上窗外時不時響起的幾聲鳥鳴,那些句子就變得更加支離破碎起來。
“什…麼…?”文硯恍惚中艱難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我說,我就叫鵲舟啊,沒彆的名字了。”鵲舟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一隻手落在文硯臉側,將一縷汗濕在那裡的頭發給撥到了一邊。
文硯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是迷迷糊糊地問過鵲舟名字的,但鵲舟沒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一直拖啊拖,拖到他倆都有些精疲力竭了才突然給了他這麼一句答複。
“那你……爸呢?”文硯又問,同時努力睜大眼睛去看鵲舟的臉,想要把這人的一顰一笑都給記進腦子裡。
“鵲歸山。回歸的歸,山川的山。”鵲舟怕文硯還不清楚,抓著文硯的一隻手往自己身上戳,補充說:“鵲就是我那個鵲,喜鵲的鵲。哦,我那個舟是船的那個意思,記住了吧?”
“嗯……”文硯發出一個單音節,也不知道是在回答鵲舟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窗外的鳥還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小的身子在樹梢間跳來跳去,惹得樹葉抖動發出沙沙沙的響。
也不知這種響持續了多久,總之當鵲舟赤腳踩下床的時候,那些早起練嗓的鳥雀已經飛去彆的地方覓食了,屋內安靜得隻剩下兩道還未平穩下來的呼吸聲。
鵲舟彎腰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套在了身上,又彎腰撿起一件不屬於他的衣服往床上躺著的那家夥身上一扔。
“沒死就起來,我還得把你送回研究院去。”鵲舟冷酷道,就是嗓音稍微有些發黏,讓他的這種冷酷淡了三分。
文硯緩了緩神,慢吞吞坐起身來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邊套邊嘟囔:“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
鵲舟說:“我要是沒人性我就不會在研究院外頭被你逮到了。所以你最好搞清楚一點,今天這事兒是你自己要湊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