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兔子當然會舊了。因為如果上個房間的女人和這個房間的小孩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那隻玩偶兔子就已經曆經了二十來年的歲月的侵蝕。
可兔子為什麼會是替身?
巨人為什麼要對兔子下手?那不過是一個玩偶而已,難道巨人醉酒後的施虐欲已經不可控製到連一個毛絨玩偶都要欺負了嗎?
正思索間,巨人沒有辜負鵲舟對他的惡意揣度,當真是收緊了卡住兔子玩偶脖頸的兩根手指。
按理說這會兒巨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玩偶的身上,鵲舟和文硯應該趁此機會溜出巨人的臥室去其他地方藏好,但鵲舟和文硯誰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鵲舟沉吟片刻,頭向文硯那邊偏了偏,眼睛卻還盯著巨人的動作沒有移開,他壓低了聲音道:“你覺得那隻兔子有沒有可能是個人?”
文硯嗯了一聲,“從巨人的體型和床的大小來看,這張床是雙人床,床上用品也是兩份,這間屋裡還住了另一個人的概率很大,不過這邊衣櫃裡隻有男性的衣服,不知道旁邊那格關著的櫃子裡裝著的是不是女性的衣服,如果是的話,這個家裡至少還應該有一位母親才對。”
“或許那隻兔子玩偶就是小孩兒的母親送的,所以在小孩的視角裡,母親被用兔子作為替代了。”鵲舟道:“這麼看來的話,替身也能解釋。因為一個家暴男很可能不單單隻打孩子,還會打老婆,當他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但是找到了自己老婆的時候,他極有可能先拿老婆出氣。”
“是個人渣。”文硯冷淡評價道。
鵲舟瞥了他一眼,挑眉問:“你結婚以後會因為有不順心的事打老婆嗎?”
文硯答得很快,像是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不可能。”
答完,文硯自己都愣了一下雖然他的確不會把負麵情緒宣泄到自己的伴侶身上,但按照他平常的脾性,遇到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是根本不可能作答的。
他怎麼總是在麵對鵲舟的時候管不住嘴呢。
鵲舟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文硯被他哦得心裡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姑娘結婚?”鵲舟問。
文硯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鵲舟問完就覺得這問題挺沒意思的,見文硯沒第一時間作答,就聳聳肩說:“算了我開玩笑的,彆理我,正事兒要緊。我打算把兔子玩偶從巨人手裡救下來,你要是不想跟我冒著個險,就趁現在趕緊換個地方藏吧。”
“藏不了。”文硯說:“我也打算救它。”
“哦,為什麼?”鵲舟邊問邊跟著文硯一起順著衣服往下滑。
文硯覺得鵲舟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鵲舟自己也是打算救玩偶的,卻偏要來問他救玩偶的理由。
“因為沒有人活該替另一個人受罪,與其和同病相憐的人一起躲躲藏藏、單方麵出賣,不如主動出擊殺了那個施暴的人。”文硯又一次回答了鵲舟提出的無聊的問題。
“看來咱們的思考方式很一致,不如你來猜猜我的殺人計劃。”鵲舟鬆開衣擺墜落到底下柔軟的衣服堆裡,起身後也不耽擱,又順著滑落到櫃門外的衣服出溜到了地板上。
文硯緊隨其後,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製定什麼計劃,見機行事就好。”
“比如我現在先踹一腳巨人的屁股……哦,我踹不著,那我先踹踹他的大拇指吧,之後的事情你該如何應對呢?”鵲舟邊說邊真的跑到巨人腳前,對準了巨人的左腳大拇指就是一踢。
這一踢鵲舟可沒有留力,但對巨人來說,這一擊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鵲舟的本意也隻是像吸引到巨人的注意力而已。
巨人感覺自己的腳趾忽然一痛,他掐住兔子玩偶脖子的兩根手指稍微鬆了鬆,低頭向下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已經躲在了床底下的二人屏息等待著,但巨人並沒有把他們的冒犯之舉放在心上,在看了一眼沒看到什麼怪東西後,巨人就又重新抬頭欺負起了兔子玩偶。
這一次,他不光打算掐玩偶的脖子,還打算用從床頭櫃裡翻出來的紅剪刀剪掉兔子的長耳朵。
“嗯?”就在剪刀要對準兔耳朵剪下的時候,巨人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第二次因為腳上傳來的莫名其妙的痛感低了頭。
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飛快竄進床底的黑影。
巨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但就在他揉眼睛的這段時間裡,床底下的黑影又跑出來給了他的腳趾一個大逼鬥。
巨人怒了,他猛得把兔子玩偶摜到床上,雙膝一跪俯身向床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