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依一死了,不是死於跳樓,而是死在了槍決現場上。
她自首了。
在葉琳死之前,自首這條路羅依一從未想過,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錯了,她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殺之人、該死之人,她根本沒有錯。
但在葉琳死之後,羅依一就知道自己簡直大錯特錯。她可以殺人,但她應該做的更隱蔽一些才是,讓她媽媽都無法察覺才好。
羅依一的錯誤害死了世上唯一愛她的母親,她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忍受母親被世人當做殺人犯,所以她去警局自首了,交代清楚了自己作案的全部細節,然後在死刑前提出了一個請求:請警方為她母親正名,她母親不是殺人犯,她才是。
警方答應了她,在她死之後發布了通告,澄清了葉琳是無罪的。
但世人的口風哪兒會如羅依一所想的那般說變就變?
葉琳沒有殺那些可憐的受害者,但葉琳的女兒殺了呀,葉琳是殺人犯的母親,葉琳教子無方,不配為母。
種種難聽的話語讓羅依一靈魂難以安定,為了報複,她給那些說過她母親壞話的人發了鬼傳單,目的是引他們來這棟她用鬼力複製出來的葉琳身前所生活的彆墅裡,用幻境讓他們也體驗體驗她的痛苦,然後殺死他們。
這是又一場的複仇,而鵲舟文硯他們已經不是來到這裡的第一批複仇對象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都對羅依一母女倆的事情發表了些什麼意見。”從皆若空遊無所依的狀態裡出來以後,鵲舟問其他人。
謝幺啊了一聲,恍然道:“原來這是在講那個新聞啊,當時新聞上用的全是羅某、葉某的,也沒說凶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就說羅某殺了人,葉某為女頂罪什麼的,我當時就匆匆掃了一眼,看完隨口跟我旁邊的人吐槽了一句溺愛果然要不得,女兒殺人都要替她去死,牛的。”
葉莎和常彤彤對視一眼,也都想起來了。葉莎說:“對對對,我們也是,當時我看到那個新聞我就轉發給彤彤了,我說這也太炸裂了,這麼溺愛孩子,活該孩子殺人,反正我倆就討論了幾句。”
餘夏想了想,說:“我也知道這件事,但我應該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是我男朋友他在跟我吐槽,我記得我還跟他說案件背後應該是有隱情的,他當時還反駁我來著,我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那你呢?”鵲舟看向文硯。
這位的理由才是他最好奇的,雖然他也知道那時候的文硯本人還沒進入遊戲,不管說什麼都是係統安排好的,和他本人無關。
文硯搖頭,“記不起來了。”
鵲舟挑眉,滿臉的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文硯說。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就好像他記憶裡原本就沒這段經曆一樣,而且不隻是這一件事兒,包括他過往的其他事情,他也有些印象模糊,完全不像前幾天那樣記憶清晰。
“沒意思。”鵲舟聳肩。
“大佬你是因為什麼進來的啊?”謝幺壓低聲音問鵲舟。
鵲舟又一聳肩,“不好意思啊,我也不記得了呢。”
謝幺:“……”
不是,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眾人離開彆墅的時候,羅依一已經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把仇恨放下了,還是今後還會繼續抓一批又一批的人過來受死。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鵲舟在彆墅大門外選擇了退出遊戲,而在徹底退出之前,他身邊的文硯精神恍惚了一下,隨後趕在世界崩塌的前一秒湊到了鵲舟耳邊輕聲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以後或許會是戀人的,你不要反悔,也彆忘了。”
鵲舟無語的撇了撇嘴,視野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小小的遊戲艙內。
從遊戲艙出來,鵲舟連吃飯的精神都沒了,整個人困得不行,往沙發上一躺就秒睡了過去,隻是夢裡仍不安穩,耳邊循環播放的是在徹底退出遊戲的那一秒,文硯最後補充的那句話: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交個屁。
傻逼少爺能辦的好事兒嗎?
鵲舟夢裡念叨的傻逼少爺回到現實後給手機上的一個號碼發去了消息,就一個數字1,消息發出後沒過幾分鐘,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我說文大少爺,你托我查的那事兒我這兩天偷摸查過了,我隻能說集團裡是有這麼一號不知道身份也見不著麵的人,但他具體是什麼身份、被關在哪兒、怎麼把他弄出來我可就不知道了。”電話那頭的男人說。
“你不是高管麼?就這點兒能耐?”文硯語帶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