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翔原本是沒有想要動用體內那股屬於魔族的力量的。至少在他的意識還算清醒的時候他是這麼想的。
不能用,用了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會被殺死。
可是當戰鬥時間逐漸被拉長,當他行動的越來越吃力以後,早已身心俱疲的他已經不能再保持頭腦的清醒了。
你贏不了。
你隻是一個普通人。
你沒有仙緣,永遠不可能修成正果。
……
類似的話語不斷的從鵲舟口中傳入雀翔的耳裡,像是某種魔咒,讓雀翔越來越渴望動用那股澎湃的魔力去證明些什麼。
他不是普通人,他有仙緣,他很厲害,他比任何人都強!
雀翔無比的想要證明這一點。
雀翔沒有意識到,從某一刻開始,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場下那麼多圍觀弟子的存在,在他目光所能觸及的小小世界裡,天地間就隻剩下了他和鵲舟兩個人。
隻有兩個人在的地方,動用一下魔的力量有什麼關係呢?
“魔……師兄他、他他他是魔族的人?!”
“天呐,他竟然是魔!我居然和一個魔物同窗了這麼久!”
“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人發現過他魔物的身份嗎?天啊,那宗門內還有沒有其他的魔物?”
“不好!小師弟他有危險!”嘈雜紛亂的人聲裡,忽然有一人大喝出聲。
隻見擂台之上,徹底釋放出體內魔族之力的雀翔狀態重歸巔峰,一道泛著黑氣的劍芒直直朝鵲舟劈了下去,而鵲舟與雀翔苦戰多時,這會兒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再躲開雀翔的這全力一擊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裡,有些膽子小的人甚至閉上了眼不願去看接下來的血腥一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如疾風般自擂台上掠過,下一秒,黑氣所化的黑刃劈入地麵,其威力之大,瞬間便薑擂台切分成了兩半。
“啊——!”
台下驚呼聲四起,但當煙塵散去,眾人才驚訝的發現黑刃落下之處並無鵲舟的身影。
“對決的一方乃魔族奸細,理應撤銷其參賽資格,宗門大比到此結束,這除魔的任務交由我來應當不算壞了規矩吧。”文硯的聲音響在擂台之下,依舊是清冷的聲線。
眾人聞聲看去,在文硯身邊看到了正撇著嘴的鵲舟小師弟。
鵲舟有些氣喘,但還是固執的挺直腰杆站立著,沒好氣說:“你要征求大家的意見就好好的擺出征求意見的樣子來,就你剛剛這語氣,跟通知似的,誰敢說你是壞了規矩?”
“原本就是通知而已。”文硯輕飄飄扔下這一句,腰間長劍已經拔刀出鞘,他整個人也已經朝雀翔迎了過去。
仙道第一天才的名頭不是白來的,文硯和雀翔間的戰鬥根本毫無懸念。
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剛剛還鬨得大家人心惶惶的魔族奸人就已經臉朝地的倒在了地上,手指抽動幾下後就沒了聲息。
“哎,師父啊,你就這麼直接把人給殺了真的好嗎?不需要留個活口盤問盤問?”鵲舟從文硯身邊冒了出來,瞅了雀翔的屍身一眼,嘖聲道。
文硯說:“比武堂內留的活口還不夠多麼?”
“啊夠夠夠,當然夠了,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好了,我隻是覺得這樣一個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這麼輕易的死掉有點突然。”鵲舟道。
“從他墮魔的那一刻開始,身為人的他就已經死了。”文硯說著,瞥了鵲舟一眼,“我以為你倆之間並沒有太多的兄弟情誼。”
鵲舟見文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無奈解釋道:“我跟他之間本來就沒什麼情誼不情誼的,死就死了,我又不會傷心,我隻是覺得……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鵲舟確實不在乎雀翔的死活,他隻是覺得雀翔好歹是雀周的哥哥,上輩子還為魔族的複興出過不少力,但這輩子雀翔這麼快就死了,讓人有種反差感。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了他確實有在改變原本故事的走向不是麼?儘管他並不知道這種改變能對最後的結果起多大的作用。
雀翔死了,宗主站出來三言兩語的安撫了宗門弟子的情緒,然後在破爛不堪的擂台上宣布了宗門大比的結束。
“如果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的話,本次宗門大比的獲勝者就是鵲舟了。如果有人不服,也可以現在提出來,但今天是不能安排你們比試了,因為這不公平。”宗主說。
鵲舟沒大沒小的倚靠在他師父身上,聞聲笑了笑,小聲跟他師父說:“其實我還能繼續打的,也沒那麼累。”
文硯沒立刻接茬,而是伸手搭上了鵲舟手腕脈搏,片刻後沉聲道:“體內隻剩半分靈力也能打麼?”
說大話被看穿,鵲舟也不尷尬,哼唧一聲道:“雖然靈力跟不上,但我想打嘛,可能是今天打了太久了,有點興奮,總覺得能一直打下去。”
“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戰意過盛當心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