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的闖入讓戴麵具的魔族一下子愣在當場。
不隻是他,聽見這聲音,同樣怔愣了一下的還有人族方的登雲宗清池長老文硯。
“你怎麼在這?”原本還混亂的戰局因為雙方領頭人的停頓暫時停了下來,文硯側頭看向剛從天上落下來的鵲舟,問:“誰讓你來這裡的。”
鵲舟聽其語氣,與其說是問,倒不是說是在譴責他這種深入敵營的做法。
“我從登仙台出來,聽聞師父來了這裡,我自然是要過來看看的。”鵲舟簡單解釋一句,站在文硯身側,視線重新落回到對麵那個麵具人身上,說:“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個老相識。”
“清池,這是你徒弟?哈哈,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能自己一個人闖到這裡,想必修為也很是了得。隻不過……”修士中有一長相豪放粗野的漢子不顧時間地點場合的哈哈一笑,但話到末尾又轉了個調,變得深沉了些許,“小家夥你是怎麼認識這魔物的?”
“謝謝前輩誇獎。至於我是怎麼認識這家夥的,就要問他了。”鵲舟說著,視線一刻也沒有從歡歡身上挪開。
歡歡聳了聳肩,說:“沒什麼好說的,我當初早就說了讓你彆修什麼仙,你要是不修仙,我們如今也不會成為敵人。”
“可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魔族的人難道不是你麼?”鵲舟歪了下頭,嗤笑一聲,“還是說你們魔族都像你這樣可以想撒謊就撒謊,不用對自己說的話負任何的責任?”
歡歡麵具下的唇微微抿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即使我今天承認自己是個魔族,那也隻能說我們立場不同,而不是詆毀我的人品吧。”
“魔族哪裡來的人品一說呢。”鵲舟笑著搖了搖頭,“也罷,既然你說了我們現在立場不同,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敘舊到此結束,多餘的話等大家都下了地獄再細說吧。”
鵲舟話音落下,在場的都知道這是開戰的信號,於是大戰再度開啟,魔物的喊殺聲和修士的術法落下的聲音不絕於耳。
鵲舟沒有過多的去和魔族的那些蝦兵蟹將們糾纏,在和文硯有了一個短暫的視線接觸後,鵲舟便直接向歡歡發起了挑戰。
歡歡也不說什麼,沉默的迎上了鵲舟的進攻。
歡歡無疑是個很強勁的對手,即使是當初那個逼得鵲舟差點兒跟其同歸於儘的鈴鐺怪也不敵歡歡的半分功力。
和這樣的強敵交起手來,鵲舟根本沒心思去思考彆的,隻能專注於眼前的一招一式,避免露出太多的破綻來。
不過在專注之餘,鵲舟還是有一個比較私人的想法。他想摘下歡歡的麵具,看看那張麵具下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摘麵具的這個想法其實早在鵲舟第一次看到歡歡的時候就有了,那會兒他以為歡歡就是文硯,但在看到那張臉之前他並不能確定這件事。後來真正的文硯出現了,鵲舟也就暫時擱置了對歡歡這張笑臉麵具的執念。
如今,一直說自己不是魔族的歡歡終於以魔族的身份出現在鵲舟麵前,鵲舟才又生出了摘對方麵具的念頭。
也不為彆的,他就是想看看這家夥麵具下邊的臉是不是跟那些獸形魔一樣,是張不那麼像人的獸臉。或者是跟那些低等魔族一樣,長得歪瓜裂棗奇醜無比。再或者就是和鈴鐺怪鯰魚精那樣的家夥差不多,臉是美貌的,心卻是黑的。
當一個人下定了決心要去做某件事並且他有做到那件事的能力的時候,事情做起來就顯得格外的簡單,但要真正完成這件事,還是需要費些功夫。
鵲舟好幾次都碰到了歡歡那張麵具的邊緣,隻不過都在快要挑開之前被歡歡躲開了。
鵲舟也不氣餒,一次又一次的朝歡歡麵門攻擊。歡歡有心要阻止鵲舟摘掉自己的麵具,下手不免就重了些許,沒有如同一開始那般留力。
就這樣,兩人打得越來越凶,就算一開始都沒打算對對方下死手,在不斷的攻防間也慢慢動起了真格。
“你就讓我看看唄,趁你還活著。一會兒要是我不小心把你弄死了,我再去揭開那麵具,看到的臉就不那麼完美了。”鵲舟說著,一記鞭腿掃向歡歡下盤。
歡歡跳起躲開,在鵲舟再度伸手朝他麵門抓來時後仰躲開,說:“沒什麼好看的,還是彆看了。”
“你沒聽說過禁區就是給人闖的這句話麼?你越是不讓人乾什麼,彆人就越想乾什麼,這是沒辦法的事。”
“那你就殺了我好了,你有那個本事的。”歡歡意有所指,“鈴鐺怪當初就是那麼死於你手的。”
鵲舟樂了,“你真當我不敢麼?可我要是那麼做了,你被完全溶解,我還怎麼去看你那張臉長什麼樣子?”
“留個念想不好麼?有遺憾才能永遠記得。”歡歡道。
“那你想的還挺美。”鵲舟嗤笑。
稍遠處,那長相狂野的修士施了個法術將自己和文硯罩在了一個透明的保護罩內,前仆後繼朝兩人殺來的魔物在觸及那道屏障時就猶如被高溫融化了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