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海麵的一路上,鵲舟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麼是他?
那天晚上,被渡劫的大蛟引發的那場大雨淋到的人不計其數,他淋到的雨並沒有比彆人多多少,也沒有比彆人特殊,為什麼最後被大蛟選中的人會是他?
的確,這種選擇可能具備一定的隨機性,他被選中可能隻是一種巧合,可是鵲舟暫時還不願意相信巧合,他現在更想朝“故意為之”這四個字上思考。
是有什麼人故意讓他被選中的,那個人是誰?那個人有什麼目的?
如果從變成人魚一事的最終結果來看,鵲舟覺得自己多半是一個死字。因為做為人魚一族的下一位新王候選人,就算他再怎麼不想,那些人魚估計也有辦法硬逼他去渡劫,然後他就可能在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中一命嗚呼。
包括上次的發高燒。如果不是周闕用文硯的血提取出了抗體,他現在也已經死了吧。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成了誰想要他死。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了,因為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
分開來看的話,首先,因為這場遊戲的性質,除了本土NPC和文硯以外的所有人應該都想要他死,但這些人應該都不至於擁有可以操控上次那條大蛟選他當自己候選人的能力。
那排除掉這一種可能,把目光投放到遊戲之外的話,想要他死的應該有兩撥人,一撥是地下拳場的人,但這波人平時不愛玩遊戲,還真不一定知道他現在正在遊戲裡玩著,而且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沒那能耐影響遊戲裡事件的發展。
另一撥人則是魔晶集團的那幾個知道當年那件事兒的高層了。他們當初帶走他爸的時候沒找到他,恐怕一直都把他當成是個隱患,如果他們認出了他的身份,那對遊戲做點手腳讓他早點在遊戲裡死掉,避免讓他以最佳測試員的身份出現在那場全球直播中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認出自己?
鵲舟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都有很好地在掩飾自己的身份,首先,他登錄遊戲用的是彆人的身份證,自己當初報名隨機抽取測試員的活動的時候用的也是彆人的身份證,他自己的身份信息是從頭到尾都沒在魔晶集團的係統裡出現過的。
後來,進入遊戲前,在那短短的一分鐘不到的露臉直播裡,他臉上也纏著繃帶,看起來臟兮兮的,更不可能有人能認出他。
至於遊戲裡他的樣貌和遊戲外差不太多這一點,先不說這遊戲可以捏臉,遊戲形象和遊戲外的某個人長得相似很正常,就說那麼多年過去了,他親爹見了他都不一定認得出來,更彆說那些可能隻看過他十來歲時候的照片的外人了。
難道是他在遊戲裡的某些表現出賣了他?唔,一個叫花子玩遊戲這麼厲害什麼的,確實有些可疑,但頂多也就是讓人懷疑他叫花子身份的真實性,懷疑他是不是在炒人設吧?不至於一下子就往他是鵲歸山的兒子這上邊想吧……
至於他自己在遊戲裡言語透露什麼的……他記得他每次說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有做些什麼來讓直播沒法播,那些畫麵就連遊戲內部的人員都沒法查看,所以應該不至於暴露些什麼。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鵲舟不動聲色地思考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就不繼續深想了。
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這已經是最後一場直播了,直播間裡那麼多人看著,魔晶集團那邊要是真認出了他也不敢直接去線下殺他,更不敢跟電影小說裡那樣直接操控遊戲艙中的某個按鈕讓他腦死亡,不然就成直播事故了,到時候肯定會影響他們這遊戲和遊戲艙的銷售。
這種會損害自身利益的事情他們不敢做,至於遊戲內的針對就更加不怕了,因為魔晶集團不可能把這種針對做得太明顯太絕對,那樣觀眾肯定會發現他被針對了,從而想到這最佳測試員的選拔是不是有黑幕,不公平。
既然他們不敢把事情做絕,那鵲舟覺得自己就是有活路的,隻要他能避免在遊戲內被淘汰,那些人就拿現在的他沒什麼辦法。
思來想去,鵲舟發現自己現在最怕的竟然不是來自於場外的針對,而是來自於遊戲本身的針對。
場外的針對尚且有各方麵的因素去限製,但如果想殺他的人真的是遊戲中的人,那麼那些限製全都是在扯淡。
來自遊戲內的威脅才是最不可控的。
可偏偏鵲舟就是想不到遊戲內會有誰想做並且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哈哈,總不會是周闕乾得吧,哈哈,哈……
鵲舟:“……”
鵲舟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會兒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嚴肅。但很快這種嚴肅就消失不見了,跟沒出現過一般。
不可能。鵲舟想。他爸不可能知道他在玩遊戲,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會主動下場玩遊戲。就算退一萬步說他真的可以玩遊戲,虎毒不食子,他爸隻要不傻就不可能這麼針對他。
至於使絆子讓自己兒子不要摻和這件事,以免最後被魔晶集團殺害什麼的,這種保守的心態就不可能出現在一個遊戲狂的身上。再說了,他發高燒之前根本就連他爸的麵都沒見到,就算他爸想動手腳也動不了。
所以思來想去,最有可能動手的還是外界的人。
鵲舟心情有些沉重,思考著得想辦法再讓直播間黑一次,然後跟文硯說一下他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的事情。找人幫忙並不可恥,關鍵是要能找到願意幫忙的人,鵲舟覺得自己既然能找到這樣一個人,那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