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鵲舟自己做選擇,鵲舟會怎麼選呢?
文硯當然是希望鵲舟選擇讓他去躍龍門的,他自己也願意去替鵲舟死。
但是……但如果鵲舟當真主動選擇了讓他去送死……
文硯不太願意承認,但他一想到那個情形,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難受。
嗯,就隻有很少很少的一丁點難受而已。
其實鵲舟做出那樣的選擇也不難解釋,鵲舟有自己想做的事,鵲舟必須得活,而這個複活場裡的死並不是真的死,讓他替鵲舟死一次也沒什麼關係。
再說了,本來鵲舟來到這裡就是因為他,是他先殺了鵲舟一次,他現在還回去也是理所當然。
文硯有千千萬萬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但無論如何,那一丁點的難受始終存在著。
這大概就是果果想要得到的效果吧。
文硯仍未鬆開鉗製著果果脖頸的手,他垂眸看著果果,果果也看著他。
那雙屬於孩童的眼睛裡盛著期待,不知真相的人見了大概會以為他第二天會跟爸爸一起去遊樂園暢玩一整天吧。
明明是那樣一副天真的皮囊,內裡為何偏要居住著一個惡魔的靈魂?
也罷,既然果果想看到他難受,那就看吧。那一點難受並不算什麼,隻要鵲舟能活著就好。
其實文硯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那麼執著於讓鵲舟活著,明明複活場可以重來很多次,哪怕他們都死了也可以有再挑戰的機會。可是……他就是下意識的覺得鵲舟不能死,一次也不能。
就好像他潛意識裡已經認定他們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一般。
真是莫名其妙的潛意識。文硯想。但不管這種預感是真是假,能一次性成功總是好的。
一定要成功呀。一定要選擇讓他去躍龍門啊。
海上。
在大蛟渡劫失敗後,海麵重歸寧靜。
龔天費勁地抓著楊思奕的一隻胳膊在水裡遊著,好幾次都想著乾脆直接把這個旱鴨子扔水裡淹死得了。
但那麼遠的路都遊過來了,半途放棄的話豈不是顯得之前的他很傻逼嗎?
龔天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傻逼,繼續認命地拖著楊思奕,累了就一起浮到海麵上仰躺著歇會兒,喘口氣,歇好了就繼續遊。
在快到岸邊的時候,潛在水中的兩人餘光裡都飛快地竄過去了兩團黑影,他們回頭望去,隻捕捉到兩條擺動的魚尾。
還不等他們細看,那魚尾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儘頭了。
那是什麼?
楊思奕覺得怪異。
上岸後,兩人癱在沙地上說起這事兒,龔天有氣無力道:“可能是什麼變異魚吧。尾巴看起來挺長的,遊得挺快,幸好它們對咱們沒興趣,不然那麼遠的水路都白遊了。”
楊思奕閉上眼回憶了一下那短短兩三秒的畫麵,說:“我覺得那尾巴跟文硯的很像,該不會也是人魚吧。”
龔天坐起身,蹙眉道:“說不定就是文硯呢。”
“但文硯的尾巴不是那個顏色的吧,我看到的好像是白的和黃的。”楊思奕道。
“那就是彆的人魚吧。這麼多人魚的嗎?”龔天吐槽道,“還以為是什麼稀有神獸呢,爛大街就不好了。”
“管那麼多呢你?”楊思奕無語。
龔天歎了口氣,“唉,不知道穀曉雨、鵲舟他們怎麼樣,怎麼這岸上都沒個來迎接的人?”
海底。
水下宮殿的人魚們迎來了他們的新王。大家都忙碌了起來,自發地外出去給新王尋找前王留下的龍珠。
“王,這裡便是您的住所。”黃尾的人魚拉著新王的手腕將新王帶進一個很大的石頭洞裡,洞內有貝殼做的床。
鵲舟的意識逐漸回籠,看清眼前場景後,他心裡罵了聲,知道自己這是又被係統強行控製了。
這種無法違抗命運的感覺讓人生氣也讓人無力。鵲舟歎了口氣,問那黃尾人魚說:“王的位置可以轉讓嗎?”
“王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黃尾人魚不能理解。
鵲舟說:“因為不熟唄,我又不認識你們,也沒為你們乾什麼實事,我憑什麼當你們的王?我不配。”
“怎麼能這麼說?您是上上任王選定的王位繼承人,您當然有資格當王。至於其他的……王您要是能化龍成功,就是對我們人魚一族最大的貢獻了。”黃尾人魚說。
鵲舟有些無語,道:“我化龍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認識你們,我就算化龍了也不會庇佑你們,我肯定自己遠走高飛去過幸福龍生,跟你們有啥關係?”
黃尾人魚說:“王能化龍,人魚一族也會跟著沾光,就算王不管我們,我們也會成為更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