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進入尾聲,武裝偵探社的門口突然又衝進來一個人。
“住手!”
中島敦氣都還沒喘勻,就見到武裝偵探社裡堆滿了一地襲擊者。預想之中武裝偵探社遭受襲擊,大家受到傷害的畫麵根本沒有出現。滿心的擔憂一刹那化為烏有,中島敦目瞪口呆。
國木田獨步擰著一個人的手腕,抬起頭,不滿地對他說道:“你終於回來了,小子![注1]”
跟著,國木田獨步看也沒看中島敦,掏出他那本封麵寫著“理想”兩個大字的筆記本,低頭在上麵寫字,語氣極度暴躁地碎碎念,不是在痛罵港口Mafia的襲擊行為,就是在抱怨等會兒要去給鄰居賠禮道歉。當然,後者通常又會再次回歸到前者。
中間宮澤賢治過來問他,這些襲擊者怎麼處理,國木田獨步捏著鋼筆,惡狠狠地說道:“從窗口扔出去。[注2]”
“好的,國木田先生。”宮澤賢治一手拎著一個成年男人,往窗邊走去,輕輕鬆鬆地將這些人丟了出去。
中島敦的表情變得一言難儘,終於沉痛地認識到一個事實:所謂武裝偵探社,是真的不負他們的“武裝”之名!
“你好啊。”
中島敦聽到一道小女孩的聲音。他低頭,看見一個黑色短發的小女孩好奇地打量他:“我叫小玉,你也是武裝偵探社的偵探?”
中島敦下意識彎腰,免得還要讓小女孩仰視他:“你好,我叫中島敦。”
他勉強笑了笑,回答小玉的問題:“偵探還談不上,我隻不過……隻不過是……”他的語氣低落下去:“被偵探社好心收留了。”
“什麼好心收留?”
國木田獨步不滿地說道:“小子,偵探社可不是托兒所!彆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不計較你在忙碌時刻跑出去遊手好閒。你這家夥,這種事情就不要跟太宰那個混蛋學啊!還不快點過來幫忙收拾?”
中島敦一時間怔住了。
“這樣……嗎……”中島敦喃喃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他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他以為自己繼續待在武裝偵探社,會給偵探社帶來港口Mafia的襲擊。然而偵探社的大家根本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這個認知讓中島敦有些想哭又想笑,眼淚抑製不住地掉落,在下巴彙聚成一串晶瑩的水珠。
小玉仰頭看著他,毫不客氣地添油加醋:“國木田先生,彆說啦。他被你罵哭了。”
“啊?哭了?”國木田獨步停下在筆記本上書寫的動作。
“什麼、什麼哭……沒有!”中島敦急忙轉過身,用袖子擦眼淚。
國木田獨步湊到中島敦身後,說道:“可我看到的也是哭了啊。”
中島敦羞惱地喊道:“都說了沒有哭!”
“哭又沒有什麼丟臉的……”小玉還想說點什麼,從背後被人拎了起來。
“小玉,”陳龍歎了口氣,“你怎麼又跑到這邊來了?”
他剛從小玉手裡抽出了她撿到的機關槍,剛交給了與謝野晶子處理,扭頭就發現小玉不見了。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中島敦一頓,轉過頭,就看見前幾天遇到的那位好心的先生拎著小玉,臉上滿是無奈。
對方也注意到了他。讓中島敦意外的是,這位先生還記得他,笑著說道:“是你啊,看來你的運氣轉好了?”
小玉:“龍叔,你認識他?”
國木田獨步:“你們認識?”
“嗯,之前偶然碰見過一次,沒想到還能碰上。”陳龍沒有多說那天的情形,“對了,那天忘了介紹,我叫陳龍,是個考古學家。這是我的侄女兒,小玉。”
“我叫中島敦。”中島敦誠懇地對陳龍鞠了一躬,“那天真的萬分感謝陳先生。”
如果不是陳先生送的飯團和礦泉水,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遇見武裝偵探社的大家,被偵探社好心留下來。
要不是因為這段時間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一會兒是他竟然是一個異能者,一會兒又是他在黑市懸賞七十億,被港口Mafia追殺——中島敦原本還想試著找找看陳龍,向他鄭重地道一聲“謝謝”。
“小事而已,無足掛齒。”
陳龍對中島敦點點頭,又對國木田獨步提起另一個話題:“對了,國木田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剛剛損壞的那些東西,還是讓我來承擔賠償好了。”
“不,不用。”麵對陳龍這樣的好態度,哪怕是國木田獨步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他說道:“這次襲擊並不是陳先生的責任,何況陳先生也是為了幫助我們。”
“但是我想,武裝偵探社其實原本不需要我的幫助。”陳龍笑了笑,說:“或者,如果國木田先生實在過意不去,可以幫小玉找一位家教嗎?委托的酬勞就是我照價賠償這些東西。”
國木田獨步本想再說一次這不屬於武裝偵探社的業務範圍,奈何他看著手中筆記本上的開支,拿鋼筆的手,微微顫抖。
一秒後,國木田獨步堅定地說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