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每個字安雁清都聽得懂,可組合在一起,突然成了意義不明的字句。
鐘楚,要幫她治性冷淡?
安雁清隻知道抬眸注視她近在咫尺的豔麗麵容,她臉上微妙的憐憫同情過於明晰,甚至連一絲隱約的幸災樂禍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鐘楚,你在說什麼?”
安雁清的大腦混亂,腦海中掠過無數道想法。
她哪兒來的性冷淡?
鐘楚想怎麼給她治?
她赤腳站在地上,地板的涼意從腳底一直竄上腦袋,刺激得她大腦異常清醒。
但與之相反,她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靜。
先前那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再一次出現,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像是遵循她內心卑劣的渴望,陷入的一場難以形容的幻境。
鐘楚隨隨便便幾句話,在她心中掀起軒然大波,罪魁禍首自己卻渾然不覺。
她後退一步,懶散抬了下眼皮,轉身推開房門:“我困了,先睡覺,其他的明天再說。”
“鐘楚......”安雁清失了冷靜,眉頭緊鎖,下意識抬手想抓她。
但鐘楚大概真的困了,回應她的,隻有一聲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她輕飄飄拋下一句話,隨意攪亂安雁清的心,又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優哉遊哉選擇睡覺。有一瞬安雁清控製不住想,這會不會是鐘楚對她的報複?
報複她要跟她領證,導致她心煩意亂。驕傲的鐘大小姐慣來任性,從前安雁清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沒少反過來折騰她。
以安雁清對她的了解,鐘楚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怨氣,能做出這種幼稚的報複舉動,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
門帶起的狂躁勁風刮動安雁清的衣角,冰涼的夜風挾著寒意,順著她赤著的雙足嵌入肌膚。地板的寒涼隨著腳底不斷往上,一直流進四肢百骸。
她停在原地沒動,望著緊閉的房門怔怔出神,心緒一片混亂。好半晌,才想起時候確實不早了。
安雁清沉沉吐了口悶氣,不知何時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視線從房門一掠而過,準備抬步離開。
恰在這時,緊閉的門扉重新打開。
鐘楚揉著眼睛,神情困倦。看見她沒走,明顯愣了一下,“沒走?正好,有東西給你。”
她扔了個東西過來,安雁清剛抬手接過,房門再度重重合上,還有一聲略顯不耐的:“彆杵這兒當門神了,快去睡吧,晚安。”
安雁清這才垂首去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副帶著塑封的一次性毛絨拖鞋。明顯是鐘楚的助理今晚為她送東西時,專門為她貼心準備的備用物件。
安雁清心中雜亂無章的線頭,好似被一把長刀利落斬斷,隻餘令人心安的平靜。
她唇角翹起,望著緊閉的門扉,音調明顯上揚,輕聲答複:“晚安,鐘楚。”
第二日鐘楚醒來的時候,大腦仍然昏昏沉沉。
她作息正常慣了,偶爾熬一次夜,總感覺身體哪哪都不對勁。
她睡眼朦朧躺在枕頭上,歪頭與空蕩蕩的室內對視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驚醒,這不是她的房間。
睡意被立刻衝散,鐘楚起身的動作帶動被子滑落,空調的熱氣在肌膚上撲出一片潮紅。她的動作僵住,在熱風中遲鈍片刻,熟悉的煩躁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