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澡出來,臉頰上被霧氣暈染出的潮紅明顯到不行,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烏荑看了眼坐在臥室沙發上翹著腿,垂著眼慢條斯理回消息的男人,骨節分明且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得有來有回,不說話時就是矜貴的模樣。
“你怎麼在這裡?”她視線往旁邊移了下,注意到了放在小桌上的幾盒藥以及一杯水,不知道涼了沒有。
荊向延認真地盯著屏幕上的信息,時不時蹙眉,空出一隻手敲了敲桌麵:“過來吃藥。”
等發完這一條內容,他懶懶地掀起眼皮,揚眉似笑非笑:“讓我來拿感冒靈的不是你嗎?阿無。”
烏荑頓了一下,依言還真的回想了下自己這裡還有沒有剩下的感冒靈給他。
才思考一秒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啊......上次那包感冒靈好像也是荊向延給她的。
麵上裝的麵無表情的樣子,實則心裡都快心虛死了。
他可彆是早發現了,故意等著在這裡說出來看她笑話呢吧。
這個點,她要從哪裡生出一包感冒靈來給他。
偏偏荊向延類似調侃看好戲的眼神讓她如臨大敵,還沒想好要怎麼應對,突然間響起的敲門聲讓她登時舒了口氣。
“我去開門。”烏荑連忙請纓,絲毫沒等荊向延的回答就溜了出去。
荊向延好笑,但也沒阻止。
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再逗下去就要惱羞成怒了,野貓撓人也挺疼的。
那邊,烏荑逃到門口讓自己跳得過快的心臟儘量平靜下來後才上前開門,待在外麵的是上次她下樓見到的工作人員,也就是她讓給荊向延送早餐的那位。
工作人員把手裡的信件遞給她。
烏荑疑惑:“誰寄來的?”
“不是寄來的,是那個撿垃圾的阿婆拿過來讓我給你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她也奇怪,明明烏荑也就跟那個阿婆見麵一次,而且還不怎麼愉快,怎麼今天晚上阿婆就突然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一定要把這個交給烏小姐。
烏荑百思不得其解,道完謝後把人送走,走到客廳裡把信封撕開一道口子,裡麵東西摸著不像是信件。
她倒出來一看,背麵看來應該是一張照片。
烏荑翻過來,正麵照映入眼簾的那一秒她瞬間臉色慘白,攥著照片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整張臉絲毫沒有血色可言。
這張照片無法確定是不是那四張照片中的其中一張,但是是合照,是她和表弟的合照,兩人年紀差不大,差不多兩歲。
照片也是在酈城拍的,隻不過此刻照片上兩人的臉完全被刀刮花,看不清本來的麵容,周圍還有血色的痕跡,很像顏料塗上去的。
這張照片非要說的話,其實更像是警告的詛咒。
烏荑呼吸有點困難,她抓著胸口喘著氣,頭腦卻從未有過如此的清醒。
方才聽工作人員說的話,是那個阿婆裝在信封裡遞給她的,為什麼呢。
這張照片又為什麼會在她手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毫無頭緒。
烏荑跪坐在地上,頭疼欲裂,或許她就應該聽秦叔的,不要再踏足這裡。
可她沒辦法拒絕,兜兜轉轉一定還是會回到酈城。
恍惚之下,她拇指擦了下照片上的血痕,卻不料被帶下了點,黏在了大拇指的皮膚上。
這不是血,烏荑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低下眼。
這是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