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同樣在維持秩序的秦艽時,兩人向對方點了頭。
秦艽皺著眉看了一眼縮在程汀南懷裡的小丫頭有些懊惱,剛才差點被那些動亂的賓客氣昏了頭,竟然忘了用槍解決問題。
程汀南會意,輕聲說了一句“沒事”,才抬腳轉身出了大廳去另外一個方向,帶許言蜜找她的家人。
“言言!這是受傷了?”
“寶貝告訴阿娘哪裡疼?”
“言言說句話?哪裡受傷了阿爹看看!”
“……”
麵對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關心帶著焦急,許言蜜終於不做小鵪鶉了,從程汀南的肩頸抬起頭,小聲說自己沒事。
韓茜鬆了一口氣,摸了摸他下巴上的擦傷眼圈沒忍住紅了。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自從外寇開始覬覦淮南地區,他們這些城裡的百姓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她是個女人,多愁善感是天性。
自己是生是死不要緊,可兩個孩子都還年輕,出生在這個世道跟著自己一起受苦實在委屈。
許尚謙摟住妻子的肩,也沒忍住歎了口氣。
抬頭看抱著女兒的年輕人,完完整整行了個禮。
“程少帥,方才多謝救下小女,許某萬分感謝。”
程汀南這個人物許尚謙可謂是不甚熟悉。
畢竟是淮南地區獨秀新起,並且還是唯一一支脫離管轄者掌控的軍隊。
這些年淮南獨立軍一直都在守著淮南邊境,一些緊缺的藥品跟其他物資都是由自己提供的,他們算是老交情了。
剛開始看清抱著女兒的人是誰的時候,他有點驚訝。
畢竟軍人出身的程汀南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閒工夫搭理一個小孩子,但轉念想起程家又是出身江南大家,這一切好像也有理由解釋。
“她沒事,腳崴了,應該是有些嚇到了。”
程汀南向許家人解釋了自己抱著許言蜜的原因,說著鬆開托著她的胳膊,想將人放下來。
結果剛才還一聲不吭的許言蜜竟然跟隻應激的貓一樣,死死摟著他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說“不要”。
許家夫婦、許照溫:……
許照溫皺著眉去抱許言蜜:“言言,鬆開程少帥,哥哥抱你。”
雖說現在是民國時代,女子沒有之前那麼保守,但男女之間的分寸感應該還是要有的。
程汀南雖是顧忌到妹妹的腳才會抱人,但到底是個未成婚的成年男性,總歸是不合適。
他是這樣想的沒錯,結果許言蜜卻絲毫不領情。
許照溫伸出去的手都還沒碰到人,炸了毛的許言蜜就使足了勁兒往程汀南懷裡鑽,倒顯得他這個親哥哥像一個拐賣小孩兒的壞人。
許照溫:……
程汀南:……
許照溫深吸了一口氣:“言言,我是哥哥。”
末了還硬著頭皮加了一句“你親哥”。
“她剛才被人推倒,應該是嚇得狠了。放心,我不會對令妹動手動腳。”
程汀南試探的輕拍了幾下許言蜜的背,動作說不上有多溫柔,卻帶著小心翼翼的認真。
許照溫看了眼自己妹妹在程汀南身上亂摸的手:……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比較吃虧……
許言蜜這會兒纏人纏的厲害,程汀南抽不開身,就派陳書宇去看看外麵究竟什麼情況。
相貌俊秀的陳副官錯誤用臉,賊眉鼠眼的視線在自家少帥和他懷裡抱著的人中來回轉,直到程汀南忍不住抬腳要踹他的時候才笑嗬嗬跑了。
他還邊跑邊琢磨自己家少帥動作還挺快,自己一個轉身的功夫就跟許家的那位小小姐抱在一起了,姿勢還及其曖昧。
嗐,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但小陳是個非常識時務的副官,所以小陳不敢問,小陳也不敢說……
陳書宇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少帥,外麵好像是一幫城外的流民,人數挺多的,領頭的可能是劫持了城衛的槍,現在正在外麵鬨事。”
這種事其實在沈寺城內還挺常見,畢竟是淮南地區的第一富城,不少偏遠地區因戰爭流離失所的百姓都會選擇到沈寺城討生活,隻不過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用這麼偏激的手段。
程汀南聽完陳書宇地彙報後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怎麼先把會廳裡的賓客送出去。
倒是他懷裡的許言蜜悄悄拉了拉他的衣領,沒再裝小病貓,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外麵的人不是流民”。
程汀南聽完之後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亮亮的一副求誇模樣,抬手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讓她乖乖不要亂動。
按小貓崽從他手指繭子的位置和薄厚就能猜出自己是個左撇子的情況,今天隻是聽到外麵的木倉聲、腳步聲,就能猜出外麵那群鬨事的不是流民的情況挺正常。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這群流民為什麼偏偏會在今晚闖進沈寺城,難道目的是自己?
不對,自己的軍隊借紮沈寺城的消息早就傳開了,要真是針對自己,沒必要等到今晚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