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整個淮南地區的管轄者,大帥本身並不是一個盲善盲和的人。
所以嚴曉豫遞來的那杯酒經過銀針驗毒,即使沒有問題,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秦艽早在梨園老板把人領到大帥麵前時,手就已經握在了配槍上,就在這頃刻之間,滿堂之中所有人的動作仿佛皆被放慢。
淩厲的匕首自寬大的戲袍袖中而出,隻是一個不起眼的暗號。
在秦艽槍中子彈準確擊中嚴曉豫的手臂之後,原本極力掩蓋在新年氛圍下的暗潮終於按捺不住,以一種絕對恐怖的方式把滿堂的大紅染成了暗紅。
“有奸細!保護大帥!”
有人躲在暗處,像是一場無差彆的複仇,冷漠的槍殺堂座中的每一個人。
槍聲、男女的淒厲慘叫混雜在一起,儘情的展示著一場在小年夜中的無妄之災。
“少帥!”
“人在閣樓!”
舉著長槍的士兵蜂湧進梨園座堂,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與這場突如其來的動亂進行著正麵的較量。
暗處的人並沒得意很長時間,因為秦艽之前的布防起了作用,混亂的槍聲慢慢弱了下來,證明那些個自以為是的奸細已經正在一個個被絞殺。
大帥沒有受傷,已經在軍隊的護送下撤了出去。
秦艽把放著乾果茶水的桌子踹翻擋在麵前,暫時緩解槍彈的攻勢。
按倒一個慌亂逃竄卻差點被子彈擊中的男人,他朝所有人怒吼:“不要慌!都躲在桌子下!”
可惜,這一次的座堂內太亂了,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理智的去尋找庇護場所。
早在動亂開始的時候,許言蜜一家就被程汀南和陳書宇護在了身後。
即使早就明白這個動亂的年代每個人都有可能隨時喪命,但親眼見到如今血流成河的場麵,她還是嚇壞了,緊緊抱著程汀南的胳膊控製不住的打哆嗦。
“會用槍嗎?”
這話程汀南是在問把母親和妹妹護在懷中的許照溫。
他雖然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動亂嚇到,但狀態要比那些隻知道一味亂跑的客人理智的多。
“會。”
“拿著,我們護著你們出去。”
程汀南從地上撿起一把染了血的配槍塞到他的手上,讓他跟陳書宇一起到末尾斷後,自己在前開出一條路。
逃出梨園的一部分賓客早就已經忙不迭自行驅車逃離,剩下依舊不放心人身安全而留下的賓客,秦艽的人分彆護送回住所。
槍聲在所有人都撤出後沒過多久就逐漸停了下來,但軍隊裡的人怕有詐,又過了好長時間才進去清掃檢查現場。
許照溫一出門就跑到了路邊乾嘔,陳書宇拍了拍他的肩適時安慰。
“總是要習慣的,如果手裡沒有槍,那今天死的就是我們這些人。”
“……謝謝,我知道……”
他剛才再混亂之中擊殺了兩名閣樓裡的外寇,到現在手都還有些抖。
當初學習使用槍支原本隻是想要保護家人,但陳書宇說的對,這種不是你死我活的時候,懦弱和不忍是最無用的東西。
因為誰都不能保證,下一個死在貪婪外寇子彈下的人會不會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家人。
確認沒有活口,秦艽及其布防的軍隊最終也撤了出來。
沈寺城作為淮南地區的中心城市,不僅是淮南管轄總部,還是淮南地區軍方財產武器最大儲值地。
在以往的時間裡,城中繁榮安逸,一年之中出現兩次動亂是從未出現過的事。
大帥這次來梨園聽戲是臨時起意,這群槍殺者明顯有備而來,每一個被抓到後都是即刻咬舌自儘。
如果不是巧合,那總部就極有可能出了內鬼。
還好護送大帥撤退的都是他的人,這個時候倒不用擔心有人再趁機下手。
秦艽回頭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堂座,還是沒忍住罵了句娘。
好好的小年夜過成了亡命夜,這群該死的外寇奸細他遲早會清理乾淨!
……
因為這一晚發生的意外,沈寺城今年的新年過的比往年沉默。
雖然軍隊的人已經在儘力保全當時座堂中所有人的性命,但還是有家庭不幸在一年之中最熱鬨的一天,脫下準備了半個月的新衣,身著與新年格格不入的喪服為家人出殯。
許言蜜那天被嚇到了,接連發了七八天的高燒,痊愈後新年已經過去,也不再願意出門。
程汀南跟秦艽期間都來過兩次,但每次她都燒得迷迷糊糊記不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