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蜜性格開朗,也一直把對兒子的感情表現的很明確,這是很難得的事,她也希望兩人能修成正果。
愛麗難得深沉地歎了口氣,看著提起裙擺往後院走的許言蜜,咬牙決定再幫兒子一把。
……
知子莫若母。
儘管愛麗女士總抱怨程汀南從小性子冷不願跟自己親近,但還是這程家最為了解他的人之一。
程汀南吃過早飯確實去了程家後院,準確來說是奔著後院那一片竹林去的。
程家好歹是名門望族,就算當初的程老爺子並不喜歡什麼勞什子植物花卉,還是附庸風雅種了一院子梅蘭竹菊。
傳到喜愛水墨畫的程禹寒這一代,這一院子的花、樹終於有了實質性用武之地,每個季節、每個角度都被當做模特臨摹了個遍,也就沒差人移走。
後院那半厘地的竹林有專人抽枝兒清理,這些年才沒有瘋長起來。
程汀南拿了刀,仔細挑了兩顆隻有成人小拇指粗細的竹子砍斷,除去雜枝兒,刮了最外麵那層青色,把竹子削成厚薄均勻的竹條。
程禹寒從前院“逃”回來的時候他正好在用竹條搭燈籠架子。
圓滾滾的身子,小山丘似的兩隻小耳朵,一眼就能看出是隻身形嬌憨的貓兒。
程汀南見程禹寒來了也動作未停,麻利給燈籠架子粘上燈籠紙道:“我畫工不行,父親既然來了,正好幫我把燈籠的外形給畫出來。”
“那得聽你開口求人,怎麼之前不見擺弄過這些小玩意兒?”
“昨日集市上見有老者在做這個,就試著也做了一個。”
程禹寒笑著接過畫筆也沒推辭,不多時一直橙色小貓就成了形。
程汀南自然是對父親的畫技滿意的,等上麵的墨乾了準備再上一層防潮的紙油。
許言蜜拒絕了玉蘭的陪從,雀躍的跳著小步摸到後院,看到程汀南的身形立即笑成了一朵太陽花,噠噠噠跑過去。
裙子是今兒早上特地新換的,霧霾藍蕾絲長裙,頭發上還特地綁了條同色係的絲帶,裙子的裙擺一直垂到腳踝,好看又保暖,不過就是跑起來不太方便,容易絆腳。
在她不出意料跑到半路踩著裙邊兒的時候,程汀南跟秦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扶了上去,最後倒沒讓人臉朝地摔跤,就是也不知道怎麼的,氣氛突然就一下凝固了下來。
試問,在他鄉遇上昔日同僚,當是人是該無限驚喜善意擁抱?還是感慨萬千欣喜歡宜?
反正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針鋒相對。
許言蜜抬頭看了看程汀南,又轉頭看了眼秦艽。
這……怎麼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秦艽蹙眉,隔著許言蜜看向程汀南。
他是真沒有想到,程汀南竟然跟許夫人韓茜同為蘇州城人,而且跟許言蜜已經親密到了這種程度。
方才他們進程府無人通報,許言蜜跟程夫人關係親熱,甚至對程家院子的地形都極為熟悉,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偌大的府內找到後院,顯然已經來過這裡多次。
他承認,程汀南出身顯赫,不管是樣貌還是能力都無可挑剔。
於情他們是同僚,理應和睦相處,於理程汀南如今更得大帥器重,他也不能與其交惡。
可當事情涉及到許言蜜的時候,他對程汀南的態度總會不自覺升起些微妙,甚至產生惡劣的攀比心理。
他不願意深究其原因,把其歸咎為雄性之間天生的好勝意識。
明明自己並不比程汀南差不是嗎,為什麼許言蜜卻隻願意圍著他轉?
他看到程汀南的同時,程汀南見到他表現出的驚訝程度其實並不比他少。
秦家可是世世代代紮根在沈寺城的大家族,如今新年未過之際秦艽出現在蘇州城有疑,但這屬於私事,程汀南沒去深究。
確認許言蜜沒事,他沒跟秦艽較勁般繼續握著她另一半胳膊,回屋拿茶具時卻隱晦把之前放在太陽底下曬墨的貓兒燈籠收了起來,不教其他人窺見半分。
程禹寒瞥見他的小動作笑著搖了搖頭,把掙脫了秦艽的手伸著頭好奇的許言蜜跟皺著眉的秦艽一同引到院中的茶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