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文,從剛才我就想問了,那下麵有什麼值得你看的?”
說話的是一個白發金瞳的男人,五官很深邃英挺,微微斜飛的劍眉透著肆意不羈的張狂,皮膚的顏色很深,有著很明顯的艾塞亞國血統。
他所坐的位置右側,正好是塗成淺藍色格紋的牆壁,所以處在角落視線盲區的他,並不能看到下方街道上所發生的那一場熱鬨。
被叫艾諾文的金發男人,穿著走線精致做工精良的白襯衣和深灰色的長褲,襯衣的袖口微微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又具有力感的手腕。
他的五官輪廓分明,鼻梁很挺,下頷線有一種清晰周正的乾淨。
相比起白發男人有些懶散隨意的坐姿,金發男人的坐姿相當的優雅得體。這種端正方雅的成熟氣質,並非刻意為之,而是一種從小在良好的貴族教育裡所養成的從容。
此刻,麵對對麵好友奧格斯格的疑問,艾諾文一邊用木勺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緩緩說道:“看到了一個還算熟的人。”
奧格斯格:“誒?誰呀,我見過嗎?”
艾諾文輕輕搖頭:“你才來伯莎利頓國沒多久,應該是沒見過的,不過....”他的話音微微一轉,再開口時,溫柔低沉的嗓音裡透出了幾分意味不明:“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奧格斯格瞬間被勾起興趣,眉梢淩淩挑起:“是誰?”
“利森維恩。”
“確實聽說過。”奧格斯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金色的虹膜裡更是浮現出一種躍躍欲試的戰意:“聽說他很強,是王後手中最鋒利的刀,他剛剛竟然就在這下麵的街道?”
艾諾文沒有回答奧格斯格這後半句,而是微微眯起湛藍色的眼眸,說出了一句與前言毫不相搭的話:“你見過被護在刀尖下的玫瑰嗎?”
奧格斯格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艾諾文笑起來:“利森維恩身邊,跟著一位青年。”
奧格斯格有些驚訝,聯想到刀尖與玫瑰的比喻,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奇怪:“不是說利森維恩一直獨身一人,從不與人交好嗎。”
艾諾文回想起自己看到畫麵,想了想,又糾正了自己方才的描述措辭:“應該說是利森維恩跟著那位青年。”
這下奧格斯格更驚訝了,雖然都是差不多的語句描述,但是名字的位置做了調換,所代表的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前者明顯是以利森維恩為主,而後者,則恰恰相反。
艾諾文又接著說:“那位青年身上穿著利森維恩的披風。”他抬了抬眼皮,臉上的笑意又擴散了幾分:“很有趣不是嗎?”
奧斯格斯點了點頭,倒不是覺得有趣,而是覺得詫異和震驚。如果這話不是艾諾文親口跟他說,奧斯格斯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有人告訴他,艾塞亞國那個懦弱膽小的老國王突然出現在劍鬥場比賽一樣的離譜。
但奧斯格斯知道艾諾文說的都是真的。
這麼一想後,奧斯格斯突然有幾分遺憾,早知道是這樣,他剛剛就該挪動位置,到艾諾文那邊看看下麵到底還發生了些什麼。
像是看出了奧斯格斯心中所想,艾諾文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對他說道:“會有機會看到的。”無論是利森維恩,還是那個被遮擋在利森維恩披風下的青年。
後半句艾諾爾並沒有直接說出來,不過奧斯格斯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就這麼確定?”
“當然,”艾諾文又輕輕笑了一起來,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暗沉的天色和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的滂沱大雨,收回視線後,低聲說道:“你知道的,這是占星術士的直覺。”
“行,”奧斯格斯也笑了起來,低沉渾厚的聲音裡透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差點忘了你這家夥除了公爵的身份之外,還是一位占星術士。”
...........
另一邊。
回到旅店的謝利爾,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利森維恩的披風脫下。
外麵的雨下得實在太大,在回來的路上,即使利森維恩幾乎將傘都傾斜到了他這邊,謝利爾身上依舊淋到了不少雨,套的這一件披風甚至都能擰出水來。
等迅速將披風脫下之後,謝利爾覺得整個人都乾爽了不少。
他掃了眼房間,然後在利森維恩放置雨傘的時候,習慣性的再次坐到那個巴洛克風格的褐紅色木櫃上,饒有興味的打量起淋雨限定版的利森維恩。
這個位置能讓他的視線與利森維恩的視線平視到一起,不需要刻意抬頭就能對上利森維恩的目光。
因為利森維恩是將傘全程傾斜到謝利爾身上的,所以比起謝利爾,他被淋到的雨更多。
他深灰色的頭發早已經濕透了。
原本有些粗硬的碎發濕淋淋的垂在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有幾縷發尾落到挺俊的鼻梁處,柔和了過分冷硬的輪廓。
此時的利森維恩,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淩厲的攻擊性,多了一絲料峭春寒般的清冷。
他身上的墨黑色軍裝也同樣浸著水,腹處係著的深色皮帶上,還能到看到緩緩往下滾落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