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逾明將銀子交給老父親:“爹,這銀子你先收著,過後還有。”
裴高康驚歎不已:“過後還有!逾明,你可真是爭氣。為父真是太高興了。”
裴高康邊說邊又咳嗽了起來。
裴逾明趕緊給興奮降溫,邊撫父親的背邊說道:“爹,娘走了好幾天了,該是要趕緊去把娘親接回來才是。”
裴高康深以為然,妻女走後,家裡冷清不說,父子倆這幾天吃飯都是將將就就,日子難捱的很。
裴高康連連點頭:“我明日一大早就去接你娘。”
裴逾明有點遺憾:“明日宗學詩會,夫子一再交代不可輕易缺席。不然我也可以一起去的。”
裴高康搖搖頭:“無事,總歸你娘這次又不是真跟我生氣走的,不過是做由頭而已。我去接就可以了。”
裴高康要出門去接老婆回家,照例來上房跟爹娘報備。
這次劉氏格外的好說話:“該當的,老四家的跟逾綰走了這幾天了,老是呆在舅家成什麼樣子?該是要趕緊接回來的。”
“你明日去接人,態度放好些,說點好話哄哄。還有,要注意經管好逾綰,姑娘家家的,可是不能被磕著碰著了。”
劉氏如此通情達理,讓裴高康準備了一肚子的解釋之言都沒有出口。大感輕鬆之餘,卻也不意外。
哼,這是惦記自家姑娘呢。明日自己可沒打算接姑娘回家的。甭惦記了。
一夜無話,翌日起身裴家父子就各自出門各乾各事去了。
裴逾明進得學堂,這些天學堂裡的喧鬨依舊,但有些東西仿佛還是不一樣了。
裴逾明想了許久,終是回悟到自己感覺不一樣的地方是人少了。尤其是平日裡那些格外活躍的少了好幾個。
裴逾盛沒來,裴逾明知道他是忙著做生意去了,暫時逃課了。
其他幾個,裴逾明特特打聽了下,原來是退學了。聽說家裡吃緊,學又學不出什麼名堂,再加上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所以,被家裡人約束性子準備相親去了。
裴逾明......
他們閒散宗室現在不管男女,仿佛都想靠婚姻改變境遇了。
這可真是古今中外的一大人生捷徑。可惜,能成功的實在是拎不出幾個。
裴逾明忍不住心下吐槽,麵上壓著性子聽夫子講詩文。
說實在的,詩詞歌賦他挺喜歡。可喜歡彆人的是一回事,自己作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許是前世的教育太根深蒂固了,裴逾明接受其它挺快的,但對詩詞歌賦什麼平仄什麼韻律的,就是接受不來,學了幾年也還是一知半解的。
還有用簡單的幾個詞確立一篇詩詞的意境立意什麼的,習慣了長篇大論的裴逾明也是搞不來。
偏偏今日夫子格外認真,一副非要裴逾明寫出一首驚豔四座的名詩不可的架勢。
在硬凹了一篇狗屁不通的詩過後,裴逾明心頭鬱鬱,自己這是完全沒有點開這技能。
看看人家朱太/祖,隨隨便便都能寫出“雞叫一聲撅一撅......掃儘殘星與曉月”①的名句,看看人家這氣勢,雖然其前麵平平,但後麵筆鋒一轉氣吞山河的君王霸氣一下都出來了。
寫詩果真要有氣勢,自己根本就沒有寫詩的氣質。溜了溜了。
裴逾明溜到宗學的小花園看芍藥去了。
夫子要是抓到自己也可以說是找靈感。
裴逾明自覺自己是好學生,逃課很是有點負罪感。看著麵前這一片灼灼生豔,顏色各異的芍藥,突地有種不吟詩兩句好像對不住的感覺。
苦思冥想了半天,努力回想往日讀過的詩亂套一氣“芍藥國色又天香,輕風拂動顫巍巍,搖曳生姿惹人憐,恰似故人從西來。”②
“咳咳”旁邊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嗔罵聲:“你這娃娃詩文還真是彆具一格?教你的老師現在恐怕都想把束脩還給你爹娘了。”
裴逾明嚇了一大跳,打眼望去。
隻見芍藥叢的另一頭站著一儒雅清俊的中年文人,旁邊赫然站著一臉灰敗的宗學掌院丘柏。
老師會不會把束脩還給爹娘他不清楚,但現在掌院的臉色真是難看的很。
裴逾明一臉慚色擔憂不已,完了,給夫子丟臉了,夫子不會氣暈過去吧?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