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雨衣女是遊蕩在街道上的……(1 / 2)

詹姆斯·科裡根從琳達的床上醒來。

琳達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同為警員的馬爾卡西。

琳達是一個流鶯。

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科裡根靠在床頭抽煙。琳達親昵地靠過來,討好道:“親愛的,昨晚的錢你還沒給呢。”

科裡根一臂揮開:“滾開,彆煩我!”

琳達被揮倒在床上,眼中劃過一絲怨恨。

科裡根穿好衣服,想到萬一琳達鬨到馬爾卡西那裡去,那場麵就很不好看了,馬爾卡西可是有配槍的。

他重新提起一副笑臉,攬過琳達的肩膀:“你不該在我思考的時候打擾我,我是警察,我每天都在思考。”

他把幾張鈔票塞進琳達的內衣裡:“我下周再來。”

不管琳達心裡在想什麼,聽到下周有生意做,她會識相的。科裡根對她夠好了,他從來沒在床上打過她。

他哼著歌,在琳達家的浴室洗了一個澡,換衣出門。琳達的公寓距離警局僅有二十分鐘路程,足夠科裡根慢慢遛達。

一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女人在他身前不遠處走著,很快被科裡根超過。科裡根借著鄰街小店的櫥窗玻璃瞟了她一眼,兜帽與淩亂的黑發遮住她的眉眼。

科裡根若無其事地走過街道拐角,他躲在一輛車後,等跟在身後的腳步聲傳來,他忽然撞出去——一個禿頂男人皺眉看著他:“老兄,你什麼毛病?”

“抱歉抱歉。”科裡根邊道歉邊走開。

彌漫在心頭的違和感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他好像弄懂了這種不和諧的由來,這段時間,雨衣在他的眼前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穿著雨衣的女人來警局找她。穿著雨衣的女人在便利店買走他手邊的三明治。穿著雨衣的女人在路上與他擦肩而過。

穿著雨衣的女人看著他、觀察他、揣摩他的一舉一動。

她的雨衣有時是黃色,有時是藍色,有時是黑色,搭配相同顏色的雨靴。

她是金發、棕發、黑發,永遠看不清臉。

是他多心了嗎?科裡根想。

哥譚連日下午,雨衣雨傘盛開在城市各處,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雨衣的女人。

就在他自我懷疑時,他的餘光瞟到街邊停車的後視鏡。黃色的雨衣像一隻在雨下顯化的幽靈,默默跟在他身後。

科裡根一驚,隨即湧上心頭的是混雜恐懼的暴怒。

他猛一回頭,掐住黃雨衣的脖子:“你跟著我到底想乾什麼?!”

雨衣兜帽被掀開,露出流浪漢憤怒又疑惑的臉:“你是不是有病,誰跟著你了?”

不是她。

科裡根環顧四周,他快步走進附近的一家百貨商場,在商場裡繞了幾圈。在貨架與貨架的間隙中,他懷疑的目光注視著所有人,從客人到售貨員。

估算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闖進商場的值班室,虛虛一晃自己的警員證:“警察,我要看你們的監控調查。”

值班室的一個保安想說兩句,被他的同伴拽了拽胳膊:“他是哥譚警察局的!”

保安臉色發青,他麵上浮現出掙紮,很快挫敗地退開。

科裡根調出自己走進商場後的監控,正是晨起上班的時間,來逛商場的多數是退休的中老年人和家庭主婦,沒人穿著雨衣,也沒人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又調出商場門口的監控,直到他走進商場五分鐘後,才有一個老人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進來。

科裡根臉色陰晴不定,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犯了疑心病。又或許,這是潛意識給他的提醒。不管哪一種情況都不能讓他安心。

他在商場耗了半個小時,到警局時已經遲到了。現場調查組的同事先一步去了凶案現場,這一起案子沒人找科裡根,他給同事打了電話:“我今天請假,不出外勤。”

“你真不來?”同事問,“這次是小醜幫殺人,油水很足哇。”

“不是小醜本人有個屁的油水,”科裡根暴躁道,“得要是小醜手裡漏出來的東西放到網上拍賣,那價值才高。”

他沒少乾這種事,多的是超英超反的狂熱崇拜者出高價收購各種現場垃圾,還有閒得沒事收集新奇物件的豬腦富家子湊熱鬨。

左右那些證物也沒用,還不如被他賣掉賺錢。

像黑麵具、企鵝人那種,出價就更高了。他們需要的東西往往存放在證物科。科裡根找一個沒人看守的時間,避開監控把它們扔掉或者二次汙染,一大筆錢舒舒服服進賬。

他很謹慎,從不留下證據。縱使重案組對他有再多質疑,明麵上也得對他客客氣氣。戈登不是警察局局長,新上任的那個拿他們根本沒辦法。

科裡根在辦公室躺了一會兒。他的同事們大概率要在犯罪現場待一整天,其他警員肯定以為他跟著一起去現場勘察了,不守在辦公室也沒事。

想到這裡,科裡根抓起外套,趁沒有人發現自己時從警局溜了出去。

他繞了一個彎,打車去了城西的芬尼根酒吧。哪怕是工作時間,芬尼根酒吧裡喝酒打牌的警察仍多得像蜂巢裡的蜜蜂。

科裡根在這裡很多地位,一進門就有許多人和他打招呼。有人從台球桌邊退下,站在空位邊招呼他:“吉米,來玩兩把!”

在歡騰熱鬨的場景裡,科裡根逐漸放鬆戒心。他接過台球杆:“來啊,我們玩玩。”

在一群追捧自己的人中間玩樂總是令人愉快,科裡根一連進了幾球,誌得意滿。

他幾乎要忘掉今天的不快了,這時,他看到一抹鮮亮的色彩。

披著黃雨衣的女人站在芬尼根酒吧的後窗外,見科裡根扭過頭來,如一片雲霧般毫不留戀地飄走。

科裡根渾身巨震,他撞開圍簇在身邊的人,抄起台球杆衝出酒吧後門。

後巷空蕩蕩,兩個垃圾箱散發出惡臭。他癲狂地四處揮舞台球杆,暴怒大喊:“你出來啊,彆躲躲藏藏,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一個他認識的警員推開後門:“怎麼了,吉米?”

他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軟弱。科裡根抓了抓頭發:“沒什麼,最近過得不太順。”

“要是你的日子還不夠滋潤,我們就更沒活路了。”警員給他遞了一根煙,壓低聲音,“肯齊,負責緝.毒的那個警察,我最近看到他和阿德金斯律師走得很近。”

“肯齊?他自己賣的貨比他抓的藥頭還多。”科裡根咬住煙,“阿德金斯又是誰?”

警員諂媚地上前給他點火:“聽說是杜雷·奧尼爾的辯護律師,她負責過小韋恩的案子,以前是索萊娜·西科尼的學生。”

科裡根擰緊眉毛,吐出一個煙圈:“有意思。”他冷笑,“真有意思,肯齊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指望把我拉下馬呢。”

他從兜裡掏出一遝鈔票,塞進告密的警員手裡:“謝謝你的幫助,幫我把緝.毒科的約翰叫來,就說我有事和他商量。”

警察掂了掂鈔票的厚度,忍不住麵露喜色。他小跑進酒吧。科裡根靠牆抽煙。

尼.古.丁的攝入讓他遲鈍的思維重回敏銳,他沒用多少功夫製定了一個計劃。

後巷牆壁間的一線天空沉沉壓下來,烏雲滾滾。科裡根露出猙獰的微笑。

阿德金斯會是那個跟蹤他多日的雨衣女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死了,死得淒慘,毫無名譽,毫無價值,一如哥譚下水道裡的一隻老鼠。

一個稚嫩的、天真的、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學了點手段,就以為自己能改變哥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