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熠在飄窗上開了小夜燈,兩貓一狗靜靜地趴在他的兩側。
“她呀,太壞了。”他側過臉,撓撓小雲朵的下巴,“隻想聽侯雲章的事,裝一下也好啊。”
小雲朵半閉著眼,躲開他的手。
“你也壞,貓條都白喂給你了。”陳熠要湊臉過去。
小黑貓一爪子打在他的臉上。
陳熠懵了兩秒,大聲說:“弟弟,你要造反啊!”
誰知,另一側的大白以為他在與兩貓玩鬨,奮力往前一撲,讓他的肩頸一沉。
與此同時,小夜燈被帶倒,砸在他的左臉,留下一道血痕。
小插曲過後,陳熠被睡意侵襲。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晨,他六點就醒了。
校運會的開幕式七點半開始,但需要提前十五分鐘到達操場集合。
陳熠和林思茵是此次運動會的主要負責人,肩負組織的任務,因此他需要六點五十前到達課室。
六點半的天空還未完全清明,路燈也沒有熄滅。
宜城的天氣又變了。
早晨的風夾著霧氣,讓陳熠覺得有些冷,裹緊了單薄的冬裝校服。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的空蕩蕩的道路上,陳熠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陳熠,早上好。”身後響起林思茵的聲音。
陳熠不得已放慢腳步,晃眼間,似乎看見前方的身影腳步頓了頓。
“吃早餐了嗎?我這還有一份。”林思茵提著大包小包,艱難從中找出透明白色袋子,遞到陳熠麵前。
陳熠隻從她手裡接過物資,說:“不用了,我哥會給我帶。”
“有堂兄弟真好。”林思茵感歎。
陳熠聳了聳肩,開玩笑道:“過年親戚問成績的時候可不太好。”
林思茵撲哧一笑,說:“逃得過堂兄弟,也逃不過彆人家的孩子,還是有哥哥好。”
“可能吧。”陳熠笑了笑。
隨即,兩人的話題轉到校運會。
林思茵背出物資清單,陳熠邊走邊查看,確認物資是否漏缺。
攀上斜坡,鬨鬨哄哄的畫麵逐漸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
學校大門前的交通狀況不太樂觀,小汽車、摩托車、自行車幾乎動彈不得。
音色不一的喇叭聲此起彼伏,一會又被出來抬物資的學生笑鬨聲掩蓋。
林思茵被低年級學弟學妹表現出的清楚活力吸引。
“小心。”陳熠抬手替她拂走迎風飄來的旗幟,吉他磕碰到圍牆,發出嘭地撞擊聲。
“謝謝。”林思茵道謝。
道路擁擠,兩人隻好一前一後前行。
林思茵望著陳熠在人群中穿行的背影,心如鹿撞。
彼時,林溪雲艱難地往大門挪動。
她好不容易才從側門走進校園,前麵抬帳篷的人突然來了個神龍擺尾,讓她猛地後退了幾步。
“小心。”一雙手搭在林溪雲肩膀,穩住了她的腳步。
“謝嚴?”林溪雲的眼神聚焦在男生的臉上,語氣裡充滿不確定。
“是,是,是我。”男生瞪圓了眼睛,驚訝得說話結結巴巴的,“學姐,你記得我?”
“嗯。”林溪雲點頭,“你很厲害。”
按宜初競賽隊的傳統,初三學生要與初一學生兩兩組隊,那年她被分到的新人就是謝嚴,但是名單剛出來沒多久,她就退隊了。
之後,雖然沒有特地關注競賽隊的消息,但還是偶然聽人說起謝嚴是那一屆的領頭羊。
謝嚴的臉倏地紅了,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學姐才是競賽隊最厲害的,我應該多向學姐學習。”
他說的都是心裡話,雖然當初無數人為林溪雲的選擇而感到惋惜,但他始終相信她仍然會成為宜城最優秀的人。
在兩人的身後,一道目光緊緊地追隨林溪雲的身影。
陳熠被另一波搬帳篷的人擋在側門外,正為自己緩慢的步伐而懊惱。
剛剛林溪雲險些摔倒的場景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欸,林溪雲居然認識謝嚴。”林思茵眼尖,也瞧見了那兩道吸引了眾多目光的身影。
陳熠邊走向側門邊問:“謝嚴是誰?”
“謝嚴在宜初很出名,競賽隊黑馬。”林思茵為了配合他的步伐,加快了邁步的頻率。
回想自己的用詞,林思茵忽地覺得有些歧義。
“他本來就很厲害,被叫黑馬是因為當時長得瘦瘦小小的,有些黑。現在張開了,在高一挺受女生歡迎的。”
“陳熠同學!”學生會副會長突然衝上來。
她的音量不低,不僅嚇了陳熠和林思茵一跳,連前方的林溪雲也聽見了。
“這麼著急,是有什麼事情嗎?”林思茵眉頭突突,有種不好的預感。
副會長咽了咽口水,說:“是有點事,思茵姐,我要單獨跟陳熠談一談。”
聞言,林思茵向前走,留兩人在原地。
“陳熠,經過我們學生會和校方的討論,一致認為你的節目不符合文藝晚會的主題。”副會長說話時眼神飄忽。
陳熠大腦一片空白,好久才回過神,問:“你說什麼?”
“我,我們一致認為何耀的詩朗誦比你節目更符合主題導向。”副會長說話開始磕磕絆絆。
“我知道了,謝謝。”陳熠在短暫的幾秒內逼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知道副會長隻是個傳話人,對她大喊大叫也無濟於事,可握緊塑料袋提手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對不起。”副會長麵帶歉意,朝他鞠了一躬,而後快步離開。
陳熠沉默地站在原地,好一會才抬腿往教學樓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學姐喜歡陳熠學長。”謝嚴推了推黑框眼鏡,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
林溪雲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