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雲回到家時已經是十點,林柘還在客廳等她。
林柘背對著門坐,寬厚的肩膀讓她想起出高考成績的那天。
同時,她也想到了陳熠。
“你確定要和陳熠在一起?”林柘的聲音將她拉回當下。
林溪雲堅定地回答:“對。”
“看完之後再回答我一次。”林柘抬手放下不知何時安裝的投影儀幕布。
幕布上出現一個視頻截圖,是陳熠在集市唱歌時被拍下的,在知名短視頻平台點讚量達到了五百萬。
緊接著出現的是PPT封麵頁。
整份PPT將近八十頁,圍繞兩人是否適合談戀愛這個主題,展開了五方麵的討論。
沒有任何講解,全是文字。
不過,林溪雲的閱讀速度很快,用了半個小時就讀完了。
“你以前教書的時候應該每年都能當選大學生最不喜歡的教授吧。”林溪雲低頭揉了揉眼睛。
林柘沒有理會她言語裡暗藏的刺,說:“再回答我一次。”
“我的答案永遠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林溪雲抬眼看他,眼神堅定。
林柘神情一怔,透過她看到了林向晴的影子。
沉默許久,他說:“你去燕城學醫,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會去燕城,也會讀書,但不是因為陳熠。”
“陳熠不是是你我的籌碼。”
林溪雲站起,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彙。
“你自己都走不通的路,讓我走一遍,真的有意義嗎?”
林溪雲的話音剛落,樓上樓下像約定好一般,教育孩子的聲音霎時停止,空氣變得安靜。
夜晚,林柘推開書房的門。
小壁燈亮著,橘色的燈光給清冷的房間帶來些許暖意。
林柘俯身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鐵盒約莫兩個巴掌大小,裝了很多零碎的玩意,其中占據最大課間的是一塊皮膚模型。
他撫摸著歪歪扭扭的縫合線,又是搖頭,又是笑。
一整個假期,四人小組是一點沒閒著。
林溪雲除了去寵物診所,就是去射箭俱樂部。
李喬在家埋頭寫小說。
陳熠和陳廣白做起了自媒體,一個更新唱歌視頻,一個做人文相關的,積累了不少粉絲。
幾人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倒是侯雲章在宜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先是忤逆程校長的意見,填了與法律八竿子不打找關係的古生物學專業,後又在回宜中的演講裡抨擊程校長的打壓式教育。
臨近開學,四人小組在寵物診所旁邊的奶茶店聚了聚。
此前,李喬一直對侯雲章的所作所為嘖嘖稱歎,但並不妨礙她當下語氣裡的幸災樂禍。
“侯雲章昨晚又和程校長吵起來了,被趕出了家門,有家不得回。”
陳廣白在埋頭標記視頻所需素材,隨口搭話:“吵了挺久的。”
“也就吵了二十幾次吧,我們那棟樓都被她家煩得不行,都同情著侯雲章呢。”李喬用力戳著杯子裡的檸檬,“按我說,侯雲章哪用得著可憐啊,他可精著呢。”
“李喬,你知道侯雲章現在住哪嗎?”陳熠取下耳機。
李喬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他媽,我管他住哪,住天橋底也跟我沒關係。我就是提醒學神,可彆讓他博同情。”
兩人確定關係的第二天,李喬和陳廣白就知道了。
耳機裡的音樂停止,林溪雲也取下耳機。
“侯雲章,就住在寵物診所。”
“啊,你們怎麼不早說!”李喬回頭看了看,轉頭控訴陳熠,“陳熠!你怎麼不告訴我!”
陳熠挑眉:“你又沒問。”
“陳熠,你怎麼跟侯雲章學得一樣一樣的,奸詐!”李喬裝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隔壁桌撲哧笑出聲。
見幾人看去,女生連忙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是,我們之前刷到過他的視頻,想問一下能不能合照?”
女生的朋友指了指陳熠。
“可以。”陳熠笑著說。
兩人拍了照,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陳大明星,苟富貴,勿相忘。”李喬語氣誇張。
那模樣逗得眾人笑了笑。
上周,陳熠去了周城,在顧肅的牽線下,簽約了宇宙娛樂。
星城娛樂是家小公司,給的都是廣撒網的霸王合同。被簽的人隻有兩個下場,一是走紅讓公司大賺一筆,二是解約讓公司小賺一筆。
相比之下,宇宙娛樂的培養機製合理得多,會根據不同類型的人製定不同的路線。
“笑,學神你還笑。”李喬又切換表情,裝得語重心長,“娛樂圈品流複雜,小心陳熠變心,變成中央空調了。”
“李喬,我看你還是彆寫小說了,進娛樂圈演習很適合你。”陳熠咬牙切齒道。
就這麼笑著鬨著,開學的時間就到了。
李喬留在廣省讀藥,陳廣白去了西城讀新聞。
林溪雲、陳熠和侯雲章約定在同一天去燕城,各自辦了入學。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燕城進入深秋,銀杏葉落了一地。
正午,陽光不烈,曬得人身體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