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霍祁被沈應涮了一通,心中有氣,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宿也沒能再入睡。
霍祁想起若按前世算,他今年好歹三十有三了,居然讓沈應這個才滿十八的毛頭小子戲弄了,若是不好好懲治沈應一番,霍祁以後有何顏麵繼續存世。
咬牙切齒了一宿。破曉時分,霍祁翻身起床,也沒叫旁人來伺候,自個兒穿好了衣服,才召來何府小廝附耳吩咐了幾句。
聽到他要的東西,小廝吃驚地看了他幾眼,又聽到他說東西要與沈應身量相當,小廝暗自嘖嘖兩聲,感歎陛下和沈探花可真會玩。
不一會兒,小廝帶來了霍祁要的東西。霍祁隨意地翻了兩下,見確是自己要的東西,帶著這些東西就直奔了沈應昨夜安置的臥房。
推開門,見沈應還蒙頭大睡,霍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直接把手中衣物扔到床上,沉著臉說道。
“起身。”
沈應被吵醒,躺在枕頭上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又皺著眉頭翻身閉上雙眼埋頭睡去,邊翻身嘴上還邊念叨著。
“彆吵,你自己上你的朝去,我要繼續睡。”
竟是,將此刻當作他們從前在宮中相伴的那些時日。
那時先帝新喪,霍祁悲傷到不能自已,卻還要強打精神同時麵對先帝喪事和朝政大事,日日都疲憊不堪。
幸而有沈應陪伴在旁,霍祁才能勉強撐過那段時光。
思及從前,霍祁心軟了幾分。他們也不是沒有過相愛的日子,隻是怨恨、猜忌的時間更長,再回頭看,霍祁早已經忘記愛他的那個沈應長什麼樣了。
可惜心軟不過一刻,霍祁轉瞬又想起昨夜自己被撩撥起火,又被晾在床上的羞惱,眸色沉了下來。
“我要去天香樓用早點,你若不願起身陪我,那我便找人把你家小弟請來陪我。”霍祁慢悠悠地說道。
霍祁口中的小弟,是沈應母親改嫁到富商周家後,與周老爺生下的獨子周興。今年才十三歲,膽小得很。前日聞聽沈應被下了大獄,周興已經被嚇掉了三魂。
昨日霍祁讓人帶周興來見沈應,沈應哄了好半晌才把人哄好。
今日霍祁若再把周興喚來,明裡暗裡嚇他一通,能把孩子給直接嚇傻。
本來昨日沈應見到周興,念起霍祁匆忙間,還有心為自己記掛著家裡,心中頗為感動。誰知今日便聽霍祁拿周興做餌,引自己上鉤。
沈應登時翻身坐起,凝眸看了霍祁半晌,罵道:“卑鄙。”
霍祁笑容自得:“彼此彼此。”
誰叫沈應要留周興這麼大個的破綻在京,霍祁若不加以利用,怎麼對得起他比沈應多活的這十四年。
沈應白他一眼,起身正要穿衣。霍祁卻攔住他,要他穿自己帶來的衣服。
沈應這才看到霍祁扔在床上的衣物。他抬手隨意翻了翻,認清這是什麼裝扮後沈應忽然頓住,他抬頭似笑非笑地向霍祁挑起眉頭。
“陛下這是要我扮作你的書童?”
霍祁回之以笑:“朕難道不配用你探花郎做書童?”
沈應心知他是在為昨晚之事生氣,低聲嘀咕道:“你是天下之主,自然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誰敢忤逆。”
他從善如流拿起那套衣物,向著霍祁微微一笑。
“臣現在就更衣,請問您是要在這看著嗎?”
霍祁不動如山。
知他是想反調戲回來,但莫名其妙被他占便宜,沈應總覺得心頭不爽,也隻能咬牙忍耐。
沈應僵笑著抬手,緩緩解開寢衣的衣帶。
他昨夜脫霍祁的衣服時倒快,現在脫自己的衣服不知怎麼就慢了起來。
動一下要緩三下,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沈探花是胳膊受了重傷。
霍祁就愛這種對沈應步步緊逼的感覺,甚至換了種輕鬆的姿態,開始欣賞起眼前這場活色生香。
沈應真被他的惡趣味氣到嘴角抽搐,心裡默念了三遍‘早死早托生’,沈應一下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白皙勁瘦的軀體。
霍祁呼吸滯住,同時外頭傳來何榮的聲音。
“你們兩個是不是又鬨彆扭……哎喲——”
何榮踏進屋子,隻覺得眼前一花,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被霍祁拉住胳膊,像一陣風似的帶出了沈應的臥房。
然後就聽見房中傳來沈應的笑聲。
霍祁臉色陰沉地砸上了房門,拉著何榮來到廳中坐下。小廝適時為兩位主人奉上香茶,霍祁嘗了一口就說茶水太燙了讓換成涼水。
小廝聽命而去,端來涼水時同時端走了霍祁放在茶幾上的茶盞。走出幾步,小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茶盞底部,低聲納罕道:“這也不燙啊。”
何榮端著茶盞看了看沈應臥房的方向,又看了看猛喝涼水的霍祁,愣了半晌忽然拍著扶手大笑起來。
“你啊你,還要整治人家,結果轉頭就被人家整治了吧。”何榮用手指點了點霍祁,“我看你這輩子就被沈小子給吃死了,逃不掉的。”
霍祁被他嘲笑,真是氣得牙癢癢。剛才要不是何榮突然闖入,他豈會在沈應麵前露怯。原本大好的局勢都被何榮毀了不說,他居然還敢在這裡嘲笑霍祁。
“舅舅,”霍祁沉著臉,“現在這個時間,你不該去上朝嗎?”
何榮渾不在意:“皇帝都還在這兒,我去上什麼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