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胤禛沒有絲毫恐慌,淡定自如,“臣弟是在秉公執法。”
“好一個秉公執法,”胤礽氣的手直哆嗦,“你是我的人,你又把我的臂膀給卸了,你這是在成心給我添堵啊!”
胤礽這不顧隔牆有耳的一番說辭,胤禛仗著頷首,太子瞧不見他的神色,堅毅的目光裡閃過一絲不耐,而今毓慶宮的地界,他是半刻鐘都不願繼續待下去。
因此,他直接提起了太子爺的死穴,“太子,索額圖在家中議論朝政都能被皇阿瑪知曉,您那幾個人,難道皇阿瑪會不知情?皇阿瑪沒斥責您看管不嚴的罪,已是對您寵愛有加。”
這句倒是實情,康熙對胤礽的偏愛,有目更睹。
或許是由胤礽聯想起了自己,父親早年厭惡自己喜怒不定,母親更是有老十四在身邊,多一眼都不願看自己,胤禛胸中不由得憤懣,語氣自然冷了不少,“與其包庇那人,倒不如秉公執法,讓皇阿瑪看到您沒有包藏屬下的心思。”
他的這番言語,胤礽是真的聽在了心裡,滿腔的怒火,在胤禛的一頓“敲打提點”後,慢慢降了下來,其實他說的道理淺顯易懂,恐怕其餘皇子都能做到如此。
可他自從索額圖走了以後,便每日患得患失,同樣管理不好屬下,他的脾氣就像是一點就著的炮仗。特彆是皇阿瑪那邊,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他就惶惶不可終日,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到。
尤其剛才讓老十四和老九一激,他就跟個上躥下跳的小醜。
不過,他作為太子,自然不會在臣子麵前承認錯誤,於是裝作不耐,出口驅趕,“行了行了,又是這些道理,我都聽煩了,你出去吧!”
胤禛出了毓慶宮門口,轉角遇上從太醫院拿藥回來的李榮;換做平日裡,或許就當這麼過去了,可今日畢竟有所不同,李榮上趕著叫住胤禛,“四貝勒,您留步。”
胤禛聞言,駐腳停留。
“四貝勒,您這就要出宮去啊?”李榮來到跟前詢問,
“太子爺現下好的差不多了,你進去伺候吧。”說完,胤禛抬腳便走。
“唉呦,四貝勒,您彆急著走啊,”李榮急忙笑著說道,看樣子是要留住胤禛,胤禛隨即目光看向他,似有不解。
“四貝勒您彆多想,”李榮聲音刻意低了不少,“奴才去太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李公公,他隨便問了我幾句話,奴才想,您一會兒經過乾清宮,李公公恐怕正在那兒候著您呢。”
言外之意,皇上有話要問,而且事關太子。
果不其然,胤禛剛來到乾清宮地界,就被李德全宣進了乾清宮內,口諭曰皇上有話要問四貝勒。
胤禛進到乾清宮裡,先是給康熙行了禮,良久,才聽到上首傳來威嚴蒼老的聲音,“起來吧。”
康熙今日一身常服打扮,明黃禦桌兩邊堆滿了小山高的奏折,康熙低頭將手中的奏折處理完,扔到一邊,這才抬首看向底下的胤禛,並拿起另一張奏折,“胤禛,太子今天在毓慶宮鬨什麼?”
康熙的問話和普通百姓家的父親詢問兒子的口氣無異,仿佛真的隻是好奇兒子們究竟為何吵鬨;然而胤禛心知肚明,隻想知道原因,隨便招來毓慶宮的奴才們就是了,特地把他叫過來又是為何?
他思索片刻,即刻回道,“兒臣也不知,聽奴才們說,是跟九弟十四弟拌了幾句嘴。”
“隻是拌了嘴,就大動乾戈在毓慶宮又吵又鬨?”康熙批閱奏折不停,隻有停下間隙,抬眸觀量著胤禛的態度,隨後再垂眸繼續批閱。
“聽奴才們說,是拌了嘴,”胤禛強調,“至於太子叫兒臣進殿,是想叫兒臣去額娘那兒提點一下十四弟。”
話音剛落,康熙手中朱筆動作一頓,接著重重地“哦”了一嗓子,空氣停滯一瞬,而後點頭,語氣不明,“太子脾氣也太急躁了點兒,得改。”
“不過嘛.....”他特地拉長音調同時話鋒一轉,“胤禟跟胤禎不敬兄長,又冒犯了儲君,也有錯,胤禛,你說該怎麼辦。”
原來皇阿瑪最終目的在這兒?
胤禛想清緣由,冷不丁抬眼跟上首的康熙直視,目光和神色被他隱藏的很好,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常。
康熙見兒子瞧自己不搭話,也不惱,他當真像嘮家常的複問了一遍,手上還緊忙活,“嗯,你說說,交由你處置,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