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日頭漸漸偏西,太陽快要落山了,二樓蘇淺從床上悠悠轉醒。
剛一醒來,渾身疼痛,她輕輕轉動腦袋打量周圍環境,熟悉的家具映入眼簾,蘇淺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睡在臥室,她明明之前痛得走不得路倒在了樓下。
心中疑惑,眉心微微聚攏,蘇淺想要支起胳膊坐起來,隻是躺的有些久,她剛坐穩,大病後頭暈目眩的症狀相繼猛撲過來,差點激的她又重新躺倒回去。
她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十指緊緊攥著被麵,待挺過這一波暈眩,蘇淺緩緩鬆開手,掀開身上的被褥想要下地。
經過剛才這一出,病後的麵容更加憔悴,而且她今日穿的是一襲月白顏色的料子,空蕩蕩掛在身上,愈發顯得她身姿纖瘦。
蘇淺記得自己是在那男孩兒走後,忽然感到身體不適,連容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接著,整個人就無意識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從她重生到清朝半年來,從沒有過這種狀況;難不成,世上重生的際遇都是幌子,她也隻是拖著一副殘軀苟活於世?可真當如此,為什麼之前從沒有一刻察覺到身體不妥?
自己身體好壞,她難道還不比旁人來的清楚?
心裡百轉千回,蘇淺心下決定,她還是需要跟小黑蛇再好好溝通一回,它既是來協助她工作,一定是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
要麼,她心中冷笑,小黑蛇瞞了她一些事情。
蘇淺走出臥房來到門外,外頭依舊如往常一般安靜,隻是一樓,間隔規律,時不時傳來石子兒叩擊木板的輕微聲響。
她聞聲走到木欄旁,憑欄低頭看向樓下的光景,空曠的室內,中央的茶桌,突兀地現出一副廝殺光景,白子黑子你來我往,毫不相讓。
一男子正對著棋盤自搏自弈,而此時棋局似乎來到勝敗轉折點,緊鎖眉頭盯著棋盤,苦心思索破敵計策。
鬼使神差,那人此時忽的抬頭看往二樓的方向,蘇淺怔怔對上胤禛射來的目光,待看到廬山真麵目,她略微側首,疑道,“是你?”
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
到此,她才徹底想起暈倒後夢中閃過的點滴,原來發生的事都是真的?她最後一抹意識拽住了一個人,那人是胤禛?
而此時抬眸的胤禛也暗中觀察蘇淺。
病後臉上蒼白憔悴,雙唇泛白,就連一向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麵孔,在添了幾分病容後,令整個人都親切不少,沒了往日的疏離。
她的衣服他並沒碰過,因此在床上躺了半天,上上下下印出了褶子,十分不齊整。
胤禛心中隻道蘇淺清醒的正是時候,再晚那麼一會兒,他也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準備回府去了。
“醒了?”他問,
蘇淺走下樓梯,眼神盯著胤禛,但到底“大病初愈”,沒甚麼威脅,接著坐到胤禛棋盤對麵,上來脫口便問,開門見山地道,“你救的我?”
胤禛不瞧蘇淺,繼續垂眸看向棋盤,右手食指捏著一枚白棋,口吻疏離,“我本不想救你,是你拉著我,我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