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孟昔昭才起床。
起了也不乾正事,就抱著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坐在後花園的欄杆邊上無聊的晃腿。
孟夫人帶孟嬌嬌出去參加彆的貴女的及笄禮,大哥上課,親爹上朝,如今這參政府裡,就孟昔昭一個主子。
金珠在一旁站著,看孟昔昭無聊的晃腿。
突然,那兩條規律擺動的腿不動了,看得眼神都開始呆滯的金珠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正要上前問孟昔昭需要什麼,卻見後者比她更清醒的跳下來,鏗鏘有力的說道:“虛度光陰非男兒所為,我決定了,我要考科舉!”
金珠默默的看著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隻是派人去大公子的房間,拿了一本《論語》過來。
孟昔昭看著封麵,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他當即就翻看起來。
額,這個字念什麼。
額,怎麼沒標點。
額,這篇百分之八十都不認識啊,蒙也蒙不出來……
片刻之後,孟昔昭冷靜的把書還給金珠,“我有點餓了,拿盤點心來。”
金珠笑著應了一聲,“廚房今日做了香蘇湯,郎君要不要來一盅?”
孟昔昭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來點吧。”
……
吃著點心,孟昔昭開始反思,他究竟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一個連清華北大尾氣都追不上的人,竟然能搏一搏古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就是清華的學生穿過來了,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金榜題名呀。
不行,科舉走不通,還是換個路子吧。
孟昔昭很苦惱。
說實話,他根本沒把自身的危機放在心上,畢竟現在用著這個殼子的人是自己,他一不花癡二不智障,隻要他老老實實的,不管傅濟材還是男主角,都坑不了他。但問題是,他消停了,彆人還沒消停,而哪怕彆人消停了,隻要參政府還在,背後的人就不想看見他們消停。
孟昔昭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可眼下的情況是,即使是寵溺他的自家人,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如果他跑到爹娘麵前大叫有陰謀,八成他們也隻會叫個大夫來,看看他是不是被魘住了。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張家院跑過來找他:“二公子,寧遠侯押著世子來找您,說是要對您負荊請罪。”
孟昔昭眨眨眼,把吃了一半的點心放下。
“哦,那讓他們進來吧。”
張家院是參政府的大管家,對參政府最忠心的人,據說在他爹還是秀才的時候,就跟著他了。這樣的人肯定胳膊肘都往裡拐,孟昔昭讓把人帶進來,他就真的把人帶到了後花園,根本不管寧遠侯會不會覺得受到了輕視。
傅濟材被他爹押著,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不服不忿。
是,他也是個紈絝,但他知好歹,而且他無比的確定,這一回他沒錯!動手也是孟昔昭先動的,他推了自己。
拜托,他都推了自己誒,那自己敲他一悶棍,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寧遠侯暗中踢了兒子一腳,等來到孟昔昭麵前,他立刻擺出笑臉來,“賢侄,我把這個不孝子帶來給你賠罪了。”
寧遠侯年紀比孟舊玉大多了,看著這個年紀的人對著自己討好的笑,孟昔昭彆提有多彆扭,但他還是穩穩的坐在欄杆上,歪著頭打量他倆,“你們是誰?”
寧遠侯一愣,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麼問,倒是旁邊的傅濟材突然跳起來:“孟昔昭,你彆給臉不要臉!我就打了你一棍子,你還裝起失魂症來了!”
孟昔昭樂了,看來這個傅濟材的腦袋瓜比孟二公子好不到哪去,他還沒自己提呢,傅濟材先幫他說出來了。
不高興的嘖了一聲,孟昔昭用“你怎麼這麼吵”的眼神看著他,“誰說我這是失魂症,我隻是覺得頭部隱隱作痛,有些記不清人名和人臉了。”
說完,他問傅濟材:“你就是寧遠侯?挺少興啊,今年四十幾了?”
傅濟材:“爺爺我二九年華!”
孟昔昭搖搖頭,不太信的樣子,“怎麼可能,你絕對不像二十九歲,最少四十多。”
傅濟材:“……”
寧遠侯:“……”
金珠抿著嘴忍笑,周圍也沒彆的大人了,寧遠侯有點拿不準孟昔昭是不是故意的,他看向張家院,後者卻歎了口氣:“二公子醒來以後,確實忘記了一些人的名字和長相,但隻要提醒他,他很快就會想起來。”
頓了頓,他有些驕傲的告訴寧遠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真正的親近之人,二公子都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