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
宋尋拿著盒餅乾站在樓道裡,沒回班轉身去了操場。
操場上沒幾個人,宋尋坐在教學樓後麵的台階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來蘭城快三個月了,他對這裡還是沒有半點歸屬感。
蘭城是座典型北方城市,乾燥的氣候、陌生的人、還有同學都需要他適應。
他之前的十六年都待在南方,習慣了。
南方沒這裡乾燥,教學樓也不像這,他之前的學校一出班門就是露天的走廊,不像這裡每棟樓都是連體樓,連鬆口氣都要到操場上。
他和宋茹一起搬到這裡,卻隻有宋茹一個人融入了那個家,融入了這個熱鬨的城市。
宋尋回到班裡的時候除了一部分補覺的,其餘人都埋頭刷卷子,他從後門進來,剛拉開椅子就看見上麵放著的東西。
“這誰的?”他聲音不大,明顯帶著點不耐煩。
“什麼?”林賀正埋頭算數值冷不丁聽見,下意識回了一句。
抬頭就看見宋尋皺著眉站在那,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凳子上的麵包牛奶。
林賀摸了摸鼻子有點窘:“彆那麼大聲,我放的,今天早上踩你鞋子算我不對,這算賠禮。”林賀說著頭又低下去,嘟嘟囔囔補了一句:“也不知道老蔣犯的什麼病飯都不讓人吃,連著兩天不吃午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擱十班著修仙呢。”
林賀低著頭,宋尋隻能看到他毛茸茸的頭頂。
他站著看了幾秒,把椅子上的麵包和牛奶一股腦塞進桌洞裡,從桌麵那一堆書裡抽了一本題冊也開始刷題。
林賀感覺到宋尋的視線挪開鬆了一口氣,這人x光射線啊,盯的他頭皮發麻。
等到三節晚自習下課宋尋又是最先走的,林賀被顧亞慧她們纏著講題,等講完背上書包往宋尋桌洞裡一瞥,東西已經不在了。
林賀心底暗笑,心情突然好了幾分,算他識相。
他被顧亞慧她們拖了一會,出來的時候中央大道已經徹底沒人了,大道兩邊的廣玉蘭葉子颯颯作響弄得他心裡有點發毛,走到大道中間的時候手機彈了一下嚇了林賀一跳,冷嗖嗖的夜風夾著廣玉蘭的香氣,陰惻惻的嚇人。
林賀出了校門才劃開手機看消息,看完劉振興發的消息當即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在一條美食街旁,林賀下了車徑直走入一家小飯店。
“找到沒?”林賀喘著粗氣問。
劉振興搖搖頭把夾著的煙摁掉:“已經找了一晚上了,附近的小巷子也找了都沒見過它,橙子查了監控發現小福是自己咬著牽引繩走出去的。”
劉振興咳了兩下灌了口酒,燒烤店本來是要開到淩晨三點的現在已經掛了歇業的牌子。
林賀抹了下額頭:“沒拴著嗎?”
橙子拿著手機走過來,說:“拴著呢,中間來了波客人逗它把繩子解下來了。”
林賀看眼時間壓下著急對劉振興說:“劉叔,我現在再出去看看,你們也彆著急,小福在這一片都混個臉熟了,它也跑不遠,肯定能找到的。”
“我也出去找找,小賀啊,你說你把小福放在我這養我再給你弄丟了,我這乾的什麼事啊……”
林賀下意識安慰他:“劉叔,彆這麼說,小福放你這裡天天都是你喂的,現在跑出去你比我更著急。”他把書包丟在桌子上:“現在還不算太晚,我們再去找一圈。”
“行!橙子你把門鎖了咱仨再去找找。”
蘭城這座北方城市即使半夜十一點多仍舊是人聲鼎沸,兩邊的商鋪的燈牌閃爍著,在林賀臉上映出斑駁的色塊。
“小福!小福!”
林賀已經沿著路口找了半小時還是沒看到它,高懸的心不受控製的往下墜。
他看著這個他生活了將近十七年的城市,再一次覺得這座城市大的讓人絕望。
小福是他高一的時候撿到的,被人套著快遞袋子扔在垃圾桶裡。
林賀周末休息沒有住在出租房裡,要上樓的時候聽到了垃圾桶裡傳來細微的狗叫。
他是趴在垃圾桶邊上,一點一點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
小福被裝在黑色的快遞袋子裡,把它從袋子裡放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毛一縷一縷的黏在身上,兩隻後退無力的耷拉著,隻比林賀的手大一點。
林賀把它帶到寵物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要是晚上沒發現可能就熬不下去了。
林賀有時候想也許小福被彆人救走才是最好的,他一個高中的學生,做什麼事都很無力。
放在家裡林長山不會養,帶到出租房更不可能,他早出晚歸的根本沒辦法養它,隻能拜托劉振興。
可有時候又覺得那天晚上除了他外也許沒人會在乎一條土狗的死活,不名貴不好看,還瘸了兩條腿,好像天生就是多餘的。
林賀摸著黑找了兩個街區還是一無所獲,天地茫茫,這樣一條小土狗,一撒手就找不到了。
林賀回到老巷子的時候已經將近一點多了,劉振興坐在椅子上抽煙,煙灰續了長長一截。
林賀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下意識出口安慰:“沒事的,劉叔,肯定能找到的,你也彆太著急。”
“對啊老板,來咱們店裡吃飯的都見過小福,肯定能找到。”橙子把一個食盒遞給林賀,“小老板,這是老板中午特地給你弄得,你帶回去吃,明天是周六,再上一天課就放周末了,到時候肯定能找回來。”
“小賀,拿回去吃,吃不了的就放冰箱裡。”劉振興歎了口氣把書包遞給林賀,“明天店不開了,我再出去找找。”
林賀接過書包:“行,那就麻煩你了。”
劉振興擺擺手,林賀又對橙子說:“我回去做一個尋狗啟事,你發到食客群裡讓大家都找找。”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