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離這不遠,林賀溜溜達達的領著人過去。
“吃什麼自己拿啊。”林賀說完遞給宋尋一個盤子,他自己拿著盤子輕車熟路的打開冰櫃,雞翅串串的一通拿,很快就把盤子填滿了。
“老板,還是老樣子。”林賀把盤子遞給老板。
老板是個頗為豪放的大叔,一手捏著煙一手翻著烤串,“行,把盤子放那就行,烤好我給你端上去。”
林賀放好回頭對宋尋說:“選好沒?”
“好了。”宋尋端著盤子過來,看著老板猛撒辣椒粉的狂放姿態,僵著臉補了一句:“微辣就行。”
這個點出來吃烤串的人多,就角落裡一個空桌,林賀把書包放在椅背上頗有些好奇的問:“你吃不了辣啊?”
宋尋拿紙巾擦了擦桌子,簡言意駭:“南方人吃不了辣。”
“南方人吃不了辣?”林賀點點頭,“沒吧,應該挺能吃辣的啊。”
宋尋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微微揚起一下。
他們點的炒飯先上了,店員小姐姐把炒飯端上來還笑眯眯的送了兩罐可樂。
“喏,給你們的。”轉頭又對林賀補了句:“這次就彆喝酒了啊,再醉了就麻煩了,喝罐可樂得了,算我請的。”
等她下去了,宋尋像是找到挖苦林賀的點了,慢條斯理的說:“喝醉過?”
他半掀著眼皮看著林賀,握著勺子的的手指清瘦修長,校服袖口露出的手腕,能看到凸出的骨節。
林賀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但又不想在宋尋麵前丟份,佯裝瀟灑:“少年心事,你不懂。”
說話間,他們的烤串也上來了。
林賀口味偏重,他來的次數多,老板知道他的喜好,他盤子裡的烤串要比宋尋盤子裡的紅上幾個度。
夜晚把蘭城這座北方城市的豪放的一麵淋漓儘致的展現出來。
煙火氣中,人們的交談聲歡笑聲,是這座城市最真實的樣子。
宋尋看著林賀脫了校服外套,他裡麵隻套了一件簡單的白T,斜倚在紅色的塑料椅上,一隻手拿著根簽子輕晃,是一個非常放鬆的姿勢。
“這家店我常來,離學校近,放了學走幾步就能過來。”林賀單手叩開可樂,問他:“你來三中這麼久沒摸過來嗎?”
宋尋搖搖頭:“有點偏。”
宋尋確實沒來過這,很多時候他都是在便利店和路邊的椅子上消磨時間。
“是有點偏,不過這邊有很多乾夜班的會來,晚上能開到三點多。”他灌了口可樂:“我沒地去了,就來這消磨時間。”
“兩三點?”有家長帶著孩子來的,小孩子趁著大人不注意就忙場子亂跑,宋尋眼疾手快的把一個快被絆倒的小女孩拽起來,確認小女孩站穩後他回頭對林賀說:“這麼晚還會有人來嗎?”
“咱們這靠北嘛,夜來的晚,都是夜貓子。”林賀隨手從盤子裡拿起一串千頁豆腐,聞到味又放下換了簽雞翅。
秦嶺淮河劃開了南北,可這世間的快樂是一樣的,逗弄懷中孩子的母親,和朋友喝酒劃拳的中年人,繞著攤子跑的孩子,單手拿著煙的老板。
這樣的熱鬨就這樣傳遞給徘徊在這座城市之外的宋尋,就像是在薄霧中窺的一縷光。
林賀吃飯很放鬆,是那種真正的放鬆愜意,散散懶懶的讓人看著就舒心快活。
林賀情緒上頭把人帶過來,可到底才認識沒幾天,熟絡不起來,飯桌上除了幾句固定的客套話外,林賀有邊界感沒聊什麼其他的。
等吃飽了,林賀用紙巾擦好手,語調懶散的說:“吃好了嗎?”
宋尋點的燒烤盤子已經空了,他邊擦手邊問林賀:“你吃好了,盤子裡還有。”
“吃不下了。”
宋尋看著他盤子裡剩的那幾個串沒有說話。
“我不浪費糧食的,這幾個串味了。”林賀鬆垮垮的套上校服,他沒拉拉鏈,用紙巾包著簽子把那幾根串拿起來。
宋尋想到他不吃蒜。
“走,喂它去。”林賀一手拿著烤串一手拿著他之前買的糖葫蘆,從燒烤攤左邊繞過去。
宋尋跟上去,燒烤攤左麵是一個死胡同,胡同裡麵有個木板子簡單搭成的小窩。
“喏,給你吃。”林賀蹲下去把簽子上穿著的肉串擼下丟進鐵盆子裡,微微揚手把簽子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小窩裡窩著一隻老黑狗,無精打采的趴在墊子上,人來了它都不動彈。
林賀指著老狗說:“二龍,老板養的。燒烤店叫大龍燒烤,它就叫二龍了,不是什麼好品種,就很常見的土狗,什麼都吃,來這吃飯的人有時候也會喂它。”林賀摸了摸它的頭,二龍先是拿頭拱了他一會,隨後才屈尊降貴的張了嘴。
宋尋半蹲在林賀左邊,看著二龍暗淡的皮毛和渾濁無神的眼睛,輕聲問:“它多大了?”
“十五歲了吧我也不清楚,老板攤子擺了十幾年它一直都在的,就是被人打壞了一隻眼睛,不怎麼親人。”
宋尋看向二龍的眼睛,發現左眼要比右眼白上一點,隻是二龍太老了,兩隻眼睛渾濁的厲害,不仔細看分不出來。
宋尋看他不怎麼親人,問:“被人打過,害怕了吧。”
林賀點點頭,“不像小福,小福那狗脾氣啥時候都是樂嗬嗬的,隻要喂他都是它親爹親娘。”林賀站起來晃了晃發麻的腿,對宋尋說:“下次領你看它,劉叔養的可好了,他邊那吃飯的人也喜歡喂小福,都喂成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