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課程繁瑣又重複，做卷子講卷子，每天埋頭在卷子裡一抬頭倏然發現十一月已經過了三分之二了。
天氣日漸冷了起來，林賀夏天怕熱冬天怕冷，盼來盼去終於在中旬的時候盼來了暖氣稍稍撿回來一條小命。
晚自習放學後，講台上吳正正在招呼大家布置考場，十一月十九號他們整個高中部都要進行期中考試，整個教學樓都忙活的熱火朝天。
學校規定桌洞和書櫃必須清空，林賀仗著自己和宋尋是走讀人員率先把他們倆的桌子搬外麵去了，剩下的小可憐隻能認命的把書往自己宿舍搬，不過還是有幾個大膽如王易傑的，直接迎著怒罵把書撂老蔣辦公室了。
算是偷懶不要命的代表人物了。
“先擺桌子再掃地啊，值日生先去洗拖把我們把桌子擺好了再拖啊，其他人走之前看好自己的桌子清沒清乾淨，要是檢查出來裡麵還有東西就直接扔了啊。”他每次考試都要絮叨半天，顧亞慧都說他這是當班長當出職業病了。
“吳哥咱能不念緊箍咒了嗎，就這幾句話你來來回回念叨兩年多了。”王易傑無力吐槽。
吳正“嘖”了一聲：“怎麼說話的，上次月考的時候是誰考場沒布置好被紀檢部拉回來返工的，說的就是你。趕緊的，你那一溜給我擺齊了我好貼考條。”
“賀哥彆趴著了，你把自己的桌子抬外麵去反過來還霸占著強子的桌子，你好意思嗎？”王易傑抱怨。
“好意思啊。”林賀把劉誌強的桌子倒放擺正，懶洋洋的說：“他掃地又用不著，我為什麼不能趴。”
“你真是理不直氣也壯啊。”王易傑都驚了，對做值日的宋尋喊道：“宋哥能不能管管你同桌！”
宋尋抬眼涼涼地瞥了他們一眼，“你覺得我管的動嗎？”
“那倒也是。”吳正抬著林賀的胳膊把劉誌強桌子的考條貼上了，“我都懷疑你冬天是不是會冬眠，天天睡不醒。”
“一到冬天就基因突變，高二那會他課間就沒抬過頭，都懷疑他是不是每天晚上不睡覺。”顧亞慧拖地拖到林賀那一片沒忍住補了個刀，“你認真告訴我是不是天天晚上偷偷卷我們。”
林賀伸了個懶腰沒好氣的說：“我卷你們需要偷偷的嗎？”
孫子旭當即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很囂張啊賀哥！”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你想挨揍了你！”
顧亞慧盯著他那件白色的套頭衛衣看了一會，轉身又看向了宋尋身上那件黑色衛衣，是一樣的款式。
宋尋見她盯著自己看問了一句：“怎麼了？”
顧亞慧指著地板上的塊褐色的汙痕，“這裡好像沒掃乾淨。”
“那不知道是誰吃的口香糖黏上去了掃不掉。”劉誌強抱怨了一句，“你一會試一下能不能拖掉。”
“口香糖肯定拖不掉啊……”顧亞慧繼續彎腰拖地，拖林賀後排時看見了林賀腳上的鞋子，這個款式她記得宋尋之前好像也有穿過。她眨了眨眼把剩下的話補齊：“得用刮刀才能刮掉，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乾的！”
等做完值日已經快十點半了，他們倆出校門的時候路上都沒幾個人影。
蘭城十一月的妖風大的像是迎麵往臉上甩了好幾個大耳巴子，林賀在蘭城活了十七年了都沒和這脾氣火爆大的破風和解，被扇的直往宋尋後麵躲。
“彆推了，紅燈了。”宋尋在路口停住。
他們回家這道的幾個紅綠燈秒數都是四十往上，等個紅綠燈人基本就被風吹成半個傻逼了。林賀吸了吸鼻子，直接把頭往宋尋背上一砸閉著眼躲風了。
四十秒一過宋尋碰了下他的胳膊示意過馬路。
“我每次下這個台階的時候都怕把自己摔死。”他微微伸開雙臂企圖保持平衡，“誰家好人在斑馬線上麵修樓梯啊。”
他睫毛上都結了一層白霜，宋尋伸手把他的衛衣帽往下拽了拽，囑咐道：“前麵是下坡，你拽著我走。”
林賀嗯了一聲，他戴了手套抓著宋尋的胳膊也不凍手，“我口罩都呼氣呼濕了。”
“我的也濕了。”
“到底什麼時候下雪啊，不下雪白挨凍了下雪了還能玩會雪。”林賀嘟囔了一句。
“玩雪就不凍手了？”宋尋反問。
“你不懂，不玩雪過什麼冬天。”
好不容易到了小區，宋尋去小商店買烤紅薯林賀去快遞櫃拿他們買的題冊，他手機裡存的相片大都是小福的，兩個取件碼不知道收哪去了害得他脫掉手套忙活半天才把快遞取出來。
宋尋一過來他就把自己凍的不行的手往他脖子裡伸，宋尋被冰的打了一個激靈，抓著他的手腕貼著自己的脖子暖了一會。
“怎麼弄得這麼冰。”
“剛才找不到取件碼把手套摘了。”林賀被他架著手臂上樓梯，“一會我就下單一個能觸屏的手套。”
“這已經是你買的第六雙手套了，前麵那幾個你連丟哪了都不知道。”
“六雙裡有三雙是你的好吧，再說我也沒弄丟就是塞桌子裡被書壓著了我懶得翻。”
“你還有臉說。”他開了門林賀一下子衝了進去，脫完鞋就開始脫羽絨服和衛衣，隻穿了件短袖跳到沙發上。
“差點凍死，總算是進屋了。”他們小區是集體供暖，火力旺的不行，地板都是暖呼呼的。
“不都說了要緩一會再脫衛衣，感冒了怎麼辦？”
“不會的，安心啦。”他從宋尋手裡接過烤紅薯，兩個紅薯都沒破皮他捏了捏沒看出來哪個是白的。
宋尋跟在他後頭撿衣服，他把衣服掛好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是白薯。”他靠著林賀坐下來，“你知不知道白紅薯是喂豬的，你在吃豬飼料啊。”
林賀瞪了他一眼，“明目張膽的貶低我啊，我就喜歡這種隨時被噎死的感覺不行嗎？你也給我吃一口。”宋尋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頓時做出一副被噎著的表情錘了錘胸口，氣的林賀踹了他一腳。
“我去煮火雞麵了。”他站起來補充了一句：“不要吃我的蜜薯。”
“放心！我就是被餓死了都不會吃你的破紅薯！”
宋尋哼了一聲從林賀的零食櫃裡拿出了兩包火雞麵，“進廚房之前給你一個點菜的機會，說吧還想吃什麼？”
“不吃了，天天晚上吃東西高考結束肯定會胖成豬。”他果斷拒絕，啃了幾口紅薯後又屁顛屁顛從架子上拿出來一個土豆擠進廚房，一臉討好的說：“我想吃你前天做的拌土豆片。”
“不做，點菜時間過了。”
“就過了三分鐘。”他趴在宋尋背後進行衝撞攻擊，用頭哐哐砸了兩下把宋尋都砸出顫音了。
“你是想把我錘死吧。”他把林賀扯過來他嘴上啄了一口，“服了你了，一邊削皮去。”
林賀得令立即拿著削皮刀蹲在垃圾桶麵前開始削皮了
宋尋做飯快，隻用了十幾分鐘就把飯都做好了。
“今天先複習不寫作業了。”林賀說。
他們明天要期中考試，按理說考試都是在周六一天四門考完當天就能回家續命，但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有包的校領導把這次的考試時間定在了周五。老蔣他們還留了作業，雖然是周六才交但也很膈應人。
“行。”
………………
他們考試是從從早上一直考到晚自習，四場考試中間就空了三個小時給他們喘氣，主打一個不管學生死活。
最後一場是英語，林賀早早把卷子寫完了，他們這次考場是在自己班級，四十張桌子都被他們班給包圓了。
他靠著門排在第一個，十班前門漏風，小風嗖嗖的把他凍的不行，他趴不下去就支著腦袋外窗外看，看到了白茫茫的雪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