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賀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昨天晚上睡得晚這會困得連眼皮都掀不開。
他這個人睡相本來就不怎麼好看，兩張床一並起來就更瀟灑了，從豎著的直接給睡成橫著的了。他就隻給一個人設過特殊鈴聲，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閉著眼在被子裡搗騰了半天才把手機給翻出來，“要是沒有正經事你就完了。”
他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哼哼唧唧的還帶著點少年人的嬌氣，宋尋停下腳步把手機貼在耳邊，“剛睡醒？”
“哈……是被你吵醒。”林賀打了個哈欠。
“昨天不是說兩點就睡了嗎，這都快下午了怎麼還不起。”
“太困了不想起。”
宋尋有意逗著他在多說幾句，“我一會過去。”
“怎麼這次這麼早。”
“我媽出去了，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傅成鈞今天陪著宋茹去做產檢，一早就出去了。
他等的公交車駛到站台，宋尋不想掛斷電話索性避到了站牌後。
林賀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腦子轉不起來哼唧了好半天才開始報菜名，“牛肉小籠包、炸醬麵、我想啃雞腿子。”
宋尋輕輕笑了兩聲：“你想吃的這三樣還真是半點關係都不沾。”
“不行嗎？”林賀在被子裡翻了麵實在抵不過困意，驢頭不對馬嘴地和宋尋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會夢周公了。
宋尋提著東西進來的時候就猜到他又睡回籠覺去了，他把手裡的東西小心放到桌子上，把從公寓拿過來的酸奶丟進冰箱，數了下小冰箱裡的啤酒數量見沒減少才躡手躡腳地進了臥室。
房間裡窗簾沒有拉開，林賀在昏暗中無知無覺地睡著，他側躺著，右手露在被子外頭，素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睫毛映下的灰色剪影。
宋尋拿過書桌上的拍立得，對上林賀素白的臉輕輕摁下了快門，摁鍵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哢噠聲，好在林賀睡的很熟並沒有被吵醒，
宋尋有些後悔沒有再客廳就把外套脫下，隻能卷著羽絨服的下擺盤腿坐在溫熱的地板上。
毫無疑問，林賀有一張足夠用漂亮稱讚的臉，額頭飽滿鼻梁高挺嘴唇薄而豔麗，是過於淩厲的長相。隻是他總是在笑，用眼睛笑用嘴巴笑，這是他的處世之道，他有一條嚴格的界限把朋友和其他人區分開來。對於彆人他保持著禮貌的客氣和友善，於是那些人沒有被他劃分到自身範圍內就會覺得他是個隨性溫和的人。
他很慶幸自己能被林賀劃分到親密關係內，也很慶幸自己能成為這個人的男朋友。
被凍僵的雙手終於暖和起來，他惡劣地把手伸進林賀暖呼呼的被窩，林賀被他摸得顫了一下當即就要踹他。
林賀身上的睡衣很寬鬆，褲腿早就被他自己拱來拱去卷了上去，不僅沒踹到宋尋反而還被他攥著了腳腕。
“你是不是有病啊，一來就不讓人睡覺。”林賀抽了下腿宋尋沒有鬆手，他線條筆直的小腿上有兩塊淺色的淤青，林賀一天天過的恍恍惚惚，問他這是在哪碰的他也隻會甩出不知道三個字。
林賀的腳腕被他窩在掌心裡，被迫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與宋尋對視，他有些害羞，氣急敗壞的說：“鬆手啊，再不鬆手小心我踹你臉上！”
“哦。”宋尋毫不在意，“那你踹嘍。”
“你真的很欠打。”他作勢要翻身宋尋怕他扭到腿果然鬆手了，林賀一恢複自由身就裹緊了被子，“彆煩我了，我很困的，都被你弄醒兩次了。”
“可你睡的是我的床。”宋尋脫掉羽絨服和把被子掀了個縫鑽了進去，“我也要睡覺。”他說的理直氣壯很自然的把林賀拖到了自己的懷裡。
“是你的床在外頭我才睡在上麵的好吧。”他被宋尋衛衣上的抽繩硌了一下，支著手臂同宋尋拉開了點距離，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宋尋摁著後腦勺親了上來。
林賀動不了隻能用眼神斥責他，偏偏宋尋還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神色，垂著淺色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林賀被他看的心臟酸軟一片根本拿他沒轍，很縱容的放任他把自己的嘴唇親麻，宋尋很受用他這幅對自己沒辦法的表情，輕輕扯了扯他紅豔的下唇，林賀頓時麵皮爆紅。
少年人情竇初開經受不住撩撥，心弦撥弄間被情愫勾起了反應，麵紅耳赤的羞的不敢看對方更不敢動作。林賀紅著臉在宋尋懷裡窩了一會就開始用腳踹他，“我餓了。”他悶悶道。
“我買好飯了。”宋尋的聲音也有點啞。
“我要吃飯！”他一腳把宋尋踹了下去，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跪坐在軟被間瞪著宋尋，“你出去，我要起床了！”
宋尋知道他害羞還是打趣道：“我不要，你又不用換睡衣，換了我也能看。”
林賀瞪大了眼睛又羞又燥，桃花眼水淩淩的，活像隻炸了毛的貓在向他揮爪子，“你這個人，真的很煩。”
宋尋低笑一聲，撿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羽絨服和拍立得開始哄人，“出去就出去嘍，你不要生氣嘛。”
他很體貼的帶上了門，房間裡安靜下來，林賀在昏暗中摸了摸自己發麻的嘴唇，臉紅的發燙，閉著眼鴕鳥一樣把頭埋在被子裡好一會，直到被憋的透不過氣才放過自己。
宋尋正在客廳的粘板牆上擺弄他新拍的照片，他拍了很多照片展板牆都快被他釘滿了。
林賀暫時不想和他說話悶頭在衛生間洗漱，宋尋被刻意冷落，他挑了挑眉看著照片上林賀麵容恬靜的睡顏沒有說話。
林賀刷完牙開始拆宋尋帶來的吃的，他沒穿襪子腳趾隱隱約約藏在毛毯中，他沒給宋尋留位置，宋尋隻好坐在他對麵，剛坐下林賀就抬起頭，說道：“請你不要說話。”
這麼嚴肅？
宋尋點點頭示意自己很安靜。
小籠包還是熱的，林賀吃了兩個，宋尋安靜的看著他，林賀一抬頭他就露出那種很無辜的表情，無聲地說：“我也很餓。”
林賀明白他最會裝可憐，“你不餓，你吃過早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