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好像都被一道無形的大山擋住,莫守聰也開始了抽煙。
麵對深藏在人間裡的惡魔,他與這種血腥味的慘敗貼得太近了。
坐在車上盯梢的時候,嫌疑人走進一個會所後,過了很久,會所裡走出來一個穿著單薄瘦弱的女人。
遠遠注視著,莫守聰竟然聯想到周燃。
很奇怪,周燃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了。
他用力把煙蒂按滅,丟進一個空了的飲料瓶。
一旁同行的嚴愛國,看著莫守聰的樣子,他年齡比莫守聰大了一圈,忽然詢問道:“怎麼?想女人了?”
莫守聰被問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掩飾,沒有回答,頭偏了過去。
嚴愛國眯著眼笑了笑,他常年在外麵工作,一臉黝黑的皮膚,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永遠穿著一身看起來邋邋遢遢的暗黑色外套,站在人群中,就像個拾荒的。
嚴愛國的不起眼讓他快速得到很多信息,當下莫守聰的師傅叫他跟著嚴愛國學習學習,莫守聰看起來太嫩,嚴愛國可以讓他好好吃苦。
莫守聰跟著嚴愛國在外麵連續跟這個嫌疑人快兩周了。
莫守聰開始接受明白這車輛裡的臭味為什麼越來越重。
“小子,你沒結婚,沒女朋友,就不要衝前麵,知道嗎?”
莫守聰看著嚴愛國,“我體力好。”
嚴愛國忽然笑了,他眼眉好像能擰出水來,小小的眼睛卻好像能射出一道鋒利的光。
“你啊!好好學!”
嚴愛國沒有多說。
嫌疑人在半晚時分出來了。
莫守聰買了一點食物上車時,嚴愛國好像在打電話,他聲音低沉似乎還帶著一些乞求:“甜甜是我女兒,我為什麼不能去看她?是,我是沒時間多陪她,可是我有時間的時候能不能讓我見一麵呢?我工資就這麼多,都可以給你,我就這一個要求…”
莫守聰不想進去打擾,此時嚴愛國從反光鏡裡看見了莫守聰一把掛了電話,怒氣衝衝說道:“快滾進來!”
一上車,嚴愛國幾乎咬牙切齒:“你是想暴露嗎?!我真是服了你這些年輕人!”
莫守聰不說話,把食物和水遞過去。
“少喝水。”嚴愛國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出聲了。
他頭發有些油膩,有些結塊。
莫守聰心裡好像有什麼被震動了,此時母親的信息發過來。
莫守聰快速瞟了一眼,母親大意是想讓莫守聰考慮一下,結束這種太過勞累的生活。
“你是應該考慮一下。”嚴愛國目光盯著遠處。
他並沒有偷看母親的信息,可是他又好像都知道。
“嚴隊…”
“你沒吃過苦,吃苦這種事情要從小就培養,長大了再吃苦,人很容易受不了,你父母也會心疼。”
“可是我喜歡這份工作!”
“你喜歡它什麼地方?是天天累死累活加班,與危險分子麵對麵,還是要麵對那些沒有良知殺人不見血的逃犯?”
“總要有人乾這個。”
嚴愛國聽出莫守聰的語氣是堅定的,他本來早已感覺不到任何情緒的內心,還是出現了片刻的感動。
“我看得出,其實你心思細膩,乾我們這一行,最後要變得心比鑽石還要硬,可是活著不見天日的地道裡,最後沒有家人沒有家庭,沒有人記得你。”
“可是我師傅家庭也挺好的。”
“你知道你師母是怎麼癱瘓的嗎?”
莫守聰知道。
“你師傅能力很強,但是一直窩在這個片區當個小領導,隻是因為他在這,能多一點點時間回去照顧你師母,你師母想過自殺,最後被救回來了,本來恩愛有加的夫妻,最後在對方眼裡,隻剩下苟活殘喘的怨恨。”
“嚴隊,你覺得我不行嗎?”
“嗬,我活了大半輩子,隻在那些殺人犯麵前嗤之以鼻過,其他人,我無權評價。”
“我還是想繼續。”
“行,今晚我們拭目以待吧。”
嚴愛國看著嫌疑人住宿,一下子來了幾輛私家車。
那些車牌號都查不到相關信息。
嚴愛國通知了警隊後,警員立刻增援過來,此時嚴愛國和莫守聰也快速跟了過去。
嚴愛國把身上一瓶酒倒了一大半倒身上。
嚴愛國假裝是個喝醉的男人,莫守聰當他兒子。
這個住宿一看就不正經。
燈都暗暗沉沉。